“大哥！大哥可在房中？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咦？大哥，你在写什么？”
房门突然之间被人推开，九一三一提笔之手悬在半空，怔怔看向闯入之人。
“贤...贤弟啊！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你先不要过来！我正在写家书！是家书！”
眼看着对方走上前来，九一三一额头见汗，连忙用手捂住桌上的纸笔，声音明显带有几分慌乱。
白瑾看得莫名其妙，却是识趣的站立不动，抱歉道：
“是弟弟唐突了！我在镇上打了些好酒好菜，正要请大哥和兄弟们一道喝上几杯。”
“好好好...贤弟稍待片刻，愚兄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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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依旧是湖畔水车旁，七八名男子聚在一处，饮酒作乐。
整整一日间，除了阿七阿九之外，再未见其他人打内山走出来过。
众人也大致品了出来，这外层之中，只要不做些太过出格之事，内山之人是无心过问的。
更何况此刻管事与大家同坐一处，大家更是没了顾虑，尽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大哥，你在此时间最久，可否为兄弟们说说，单论容貌，十二位圣女，究竟何人能居头筹？”
酒意上头，众人也学白瑾一般称呼九一三一为大哥来。
好在其人白日里看似古板，实则颇为随和，并不以为意。
闻听此言，他略一琢磨，开口道：
“圣女们虽说平日里均是轻纱掩面，但仅凭一双眼睛，也能看出各个是美如天仙...非要论个先后的话，我觉得还当属阿九姑娘...”
“非也，非也...阿九胸前没有二两肉，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半点韵味也无。”
庄强言之凿凿，第一个出声反驳。
他醉眼迷离，露出回忆神色，继续道：
“我看姨娘也是风韵犹存...”
“噫！”
一众同僚们顿觉恶寒，不自觉地退开一段距离。
“好酒！痛快！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此处全部都是昨日刚刚被召进来的同僚，一名蓄着山羊胡的男子似是心有所感，开口道。
“看不出老兄还有这等雅兴？来一个来一个！”
“欸！且慢！”庄强突然脸色一正，忙摆手制止。
众人不明就里向他看去，只见其打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黑玉箫，递到嘴边道：
“有诗岂能无曲？”
说罢便闭目吹奏起来，一首曲调宛转悠扬，在场的大老粗们虽说不懂这些，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咳咳...那便献丑了！”先前的男子站起身来，一双醉眼扫过众人，接着挥手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转过身去，负手望天，徐徐道：
“身背木匣...马蹄疾，”
“双女如梦...怀中倚。”
“满座皆是穷酸客...”
那人陡然回过身来，指向白瑾。
“九五二七，数第一！”
“我去你的吧！”白瑾抓起地上的空酒罐砸了过去，众人哄堂大笑。
管事端着酒杯，醉眼惺忪，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回想起自己入山以来，兢兢业业，苦心钻营，只为能得仙子青睐，有朝一日入得那圣山之中。似乎从未如今夜这般放松开心过。
“大哥，想什么呢？”
“没什么...贤弟呀，苟富贵，勿相忘！你身为我辈楷模，他日飞黄腾达，可不能忘了兄弟们呐！”
“那是自然！敬大哥一杯！对了大哥，小弟还有一事不明啊...”
“你我兄弟，但讲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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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烂醉的管事丢到榻上，临出房门前，白瑾禁不住好奇朝桌上看了一眼，待到看清纸上所写的内容之后，不由苦笑摇头，颇为无奈。
“我也不想的呀…”
自己阴差阳错成了众人心中的杂役之光，实则是有苦说不出。
说来与自己走的较近的两位圣女，一个奇奇怪怪，一个居心叵测，哪里有半点暧昧的意思。
酒过三巡，自己连吹带捧，基本将管事三年来所掌握的东西打听了个七七八八。根据种种零碎的信息，大致拼凑出一些线索。
“每一位圣女都是由天蛛亲自挑选...主母会在与之通灵时得到提示，然后派人持信物寻找...
阿九三年前入山...嗯，与管事是同一年。
每位圣女任期不会超过二十年...如今的姨娘便是上一任‘十二’圣女...也是如今仅存的唯一一位。那么其他人又都去了哪里呢。”
白瑾正要离开，管事的声音如梦呓般断断续续传来。
“九五二七...你不能脚踏两只船...”
白瑾一脸无奈，“好了好了，知道了大哥。”
管事突然伸手拉住他，呢喃道：“阿九勉强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不滥杀，在你之前也不曾有过奴仆...”
“她跟新来的小十二不一样，刚来的时候，曾在外山居住过一段时日。最开始她从不跟人讲话，每天只知道哭鼻子...
我瞧着心疼，想起女儿如果没有被饿死...想来也跟她一般大了。”
白瑾没有打断醉汉的呓语，静静听着。
“她喜欢到处捡些杂草，于是我便接过来，编一些小玩意来逗她笑。
她也慢慢跟我熟络起来，有时她会叼起长长的杂草跑来跑去，说自己是巡防司的捕头，要抓我归案...
可是自打她进入圣山之后，就很少笑了...
三年来...我一直想要能够进去...陪她说说话...但是...唉...
总之你若敢欺负她...小心兄长我...对你不，不客气...”
管事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瑾的心中却已翻起惊涛骇浪，他步伐沉重地走出草房，倚着房门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记忆中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跑来跑去的。
那个常常手拿一把杂草然后邀功似的塞给自己的。
那个三年前据说全家遇害，只有哥哥逃过一劫的小女孩，并没有死，只是带上了面纱，就在这圣山之中吗？
“对呀，我是有妹妹的...小芷齐...你还活着？”
“你大哥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天杀的大雪山...这些‘圣女’之中，究竟有多少无辜少女，是自幼被你们强行掳掠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