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奴家既奉命在此招待大人,便无不可言之事,张大人但说无妨。”
“那便有劳姑娘了…”
终于来了!
“老夫唐突,姑娘且靠近些…”
声音开始变得极其微弱,几不可闻,只剩断断续续的模糊字眼。
白瑾气得抓耳挠腮,却也无可奈何。
“楚国…沈家…欲拜见…商讨…”
老东西欺人太甚...自己苦等许久,只依稀听到是楚国沈家欲派人前来,至于具体所为何事,不知是听不真切还是老东西没有明说。
但可以确定的是,绝不是寻常暗杀交易这般简单。
正想着,屋内的声音恢复至正常大小。
“事关重大,劳烦姑娘费心了。这枚‘入虚丹’乃是老夫无意中获得,留之无用,不如送予姑娘...”
阿九态度似是稍有转变,轻声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放心,阿九定会一字不差的转告主母,并第一时间将回复转达给大人。”
“如此甚好,那便不过多叨扰了,姑娘留步,老夫告辞。”
“刺史大人言重了,我送您出山。”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炸开在白瑾的脑海。
刺史...大人...
丰州刺史,张献之?
丰州刺史与大雪山有所来往,本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若自己没有听错,他张献之此来乃是为楚国沈家作说客!那便大有问题!
更不要说刺史身为一州三郡之父母官,背靠燕国朝廷,何须对属地门派洞天如此低三下四!
入虚丹更是为数不多能够对上三品高手发挥作用的丹药之一,可助八品高手提前体会天人交感,为突破九品打下基础。
非只是价值连城那么简单,根本是有价无市!
刺史老儿出手如此阔绰,更说明此来所图非小。
白瑾只觉得眼前似有无尽的深渊在等待自己,背上隐隐已有冷汗渗出。
难怪首辅不曾提供丝毫帮助给自己,想来是有所发觉。
幸好自己到此之后发现种种异常未曾通过官府上报!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不及多想,白瑾急匆匆向观星楼方向跑去。
白瑾边跑边喊到:“阿九圣女!阿九圣女在吗!
我摘花回来啦!”
上得台阶,白瑾终于得以正面州牧的脸。
眼前之人与自己记忆中那日在酒楼听戏的中年文士身影瞬间重合。
是他!
男子身段修长,面容沧桑。
任谁乍看上去都会认为这是一张忧国忧民的脸,加上哪怕身居高位,却依然稍显清瘦的身材,当真颇具迷惑性。
张献之似乎有瞬间的愣神,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此遇到陌生人。
他转头望向阿九,面露疑惑。
“来啦,与我一道,送送大人。”
阿九面色如常,朝张献之施了一礼,“大人无需担忧,此人乃是我昨日新收的奴婢,虽有些不懂规矩,但忠诚却是无忧的。”
“大人请。”
白瑾不动声色地匆匆一瞥,将这张脸牢牢记在心中,接着便装作一脸愧疚的弯腰拱手,“对不起,圣女大人,冲撞到了贵客,实在抱歉!”
张献之在丰州耕耘多年,对于大雪山圣女的诸般龌龊事烂熟于心。
他微微点头,不再理会白瑾,戴上兜帽跟随阿九向前走去。
阿九见白瑾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
“跟上。”
“你手舞足蹈的在做什么?”
“噢...打蚊子。”
.............................
送走了张献之,阿九与白瑾面对面站在入口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谁带你入的内山?”
阿九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机。
“是阿七圣女,说你正在招呼客人,便好意带我进去...”
阿九沉默片刻,恶狠狠道:
“我记得警告过你,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便一掌拍死你。”
“呃...姑娘稍等。”
白瑾打开背后木匣,从中取出一支路边随处可见的白色小花,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
“那个…花什么的不重要,若是姑娘愿意,随时都可以拍死我,不是吗?”
尽管白瑾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却并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斥责。
手中的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算你走运,我今日不想见血。”
阿九扭头便走。
口中说着冰冷的话,眼中的神情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白瑾抬眼望去,分明瞧见阿九转身之前双眼泛红,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亦看到了那虽已努力克制,却仍是不争气地滴落下来的豆大的泪珠。
白瑾愣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向前迈了一步,阿九却是头也不回,大喊一声。
“不准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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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九五二七,原名:白日山。
身长八尺一寸,体魄匀称,面白,无须。
背一木匣,内有不知名药材。此处标作问号...
伶牙俐齿,善察言观色,与之交谈常令人如沐春风。
嗯...此处或许应当划上重点。
入山短短两日,便先后获得两位圣女垂青。
实乃我辈楷模!
自今日起,我将仔细观其言行,供后人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