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正厅里走出来个年轻道姑,携着茶具。她走到赵长陵身前,施了一礼道:“家师说:‘久闻赵公子大名。搅扰二字,何以克当?然今夜有事缠身,恕不能相见,特奉粗茶一杯,以洗风尘。’”说完便在桌上放下茶具。赵长陵旁边侍立的男子粗着嗓子吼道:“啰里啰嗦,说的什么,快叫你师傅出来!”
道姑也不搭话,只是冷着脸,倒好了茶,转身便要走。
另一个侍立的人拉住道姑的衣袖,骂道:“小妮子,你给谁脸色呢?也不看看坐着的是谁?”
道姑脸色变得通红,往外扯着自己衣袖,愤愤的道:“放手,你们这群无礼之徒,等下沧海派的大哥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赵长陵眼里露出不快,嗤笑道:“沧海派?就是那个女儿杀了父亲的门派?哈哈,那可当真是声名远扬,令人叹服。”说到这里,眼睛一转,瞪着道姑,续道:“我怀疑正是沧海派将蘅月仙子囚禁于此,说不定你推三阻四,也是跟他们沆瀣一气。”
小道姑听他如此倒打一耙,又是恼怒又是委屈,指着他连说了三个你,大脑嗡嗡的,也不知道如何反驳,最后又接道:“沧海派……”
又听得这三个字,赵长陵陡然变色,恶狠狠喝道:“沧海派!沧海派!你们将它供着,我青山派可不卖他面子。如今曹百川死了,这东洲的天,哼!怕是要变一变!”
道姑见他面如凶煞,声声俱厉,不由得心神战栗。眼泪兀自滚来滚去,却不肯落下。
正厅之中,前首正坐着萧蘅月和一个男子。
这男子身材高大,罩着破旧的黑斗篷,遮住了面容,露出的下颌胡子拉碴,在油灯的黄光里,显得颇为落拓。
不过他却将背挺的笔直。
萧蘅月道:“你不该来的,有人告诉我这里已布下了罗网,绝不会让你再逃走。”
她知道他想让自己帮忙,去见曹百川最后一面。然而他的敌人也知道。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但是哪怕有万一的可能,他都要来试一试。
男子听到这句话,只是喉结鼓动,说道:“曹老爷子真是玉儿杀的?”
他的声音粗粝低哑,已然带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说到“杀”字时颤了颤,却也极为清晰。
萧蘅月道:“人证物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