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是那套衣裳，只是随身物品全都没了。

两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地平线那冉冉升起的太阳，他们见到过太多太多次这样的太阳了。只是无论哪次见着，他们都不会喜悦，甚至巴不得再也见不到。幸好四目交接的刹那，冲淡了些许苦闷的情愫，林枫率先开口道：“又见面了。且走着吧。”

“林枫，你说，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但我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件事。”

“是的了。”陈杰低下了头，转动了下手腕，昨天那种刺痛已然不在，同样不在的，还有那头脑袋上插着把刀的疯狗：“咱们先去看看尸体情况怎样？”

“好。咱可就祈祷那头疯狗没有拿走血核吧。”

“他敢！我不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五百米范围，大多时候都只有两百米，且在出现方位的东南方向，尸首，往往就会在那里。

林枫数不清，也记不得见过自己躺在地上多少回了，一开始次数比较多，久了后，自己似乎也熟练了不少，次数便也少了，上次死亡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唯一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或许就只有濒临死亡时所带来的幻觉吧——他极力避免承认其乃真实，那是从肌理蔓延至骨髓后疯狂搅动所带来的疼痛，也是给予魂魄最后一击的绝望呐喊。

他很难去形容见到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什么样的感觉，而这份情愫也在看到盖在自己尸体上的枯叶时迎来某种爆发，曝尸荒野的常态，被一头疯狗以某种残忍，又极其温柔的方式给瓦解了，人们似乎轻蔑了死亡太久太久，都忘了要怎么去尊重生命。

“还真他娘的是疯狗啊。”林枫努了努鼻梁，好几个深呼吸后，才继续走上前，看着尸体情况。

“是啊，他还将咱两给合葬了，咱两看上去像是有一腿的？”

“我可对你没兴趣。”

“呸！你瞧瞧，那头疯狗给我的小白花有七朵花瓣，你的呢。”

“我有两朵啊。臭傻缺。”

欢快的时光往往过得很快，眨眼地，就被怒气冲冲的咒骂声给塞满了。

武器的遗失，二人早已接受，可摸索阵后，怎么也都碰不着那沉甸甸的触感，二人慌了，哪怕扒下衣裳也要找出来。

光溜溜的‘自己’，并未让二人感到羞耻，而愈发的焦躁转瞬演也变成了怨恨。

“那疯狗还真是会挑啊，要是不拿走血核，本来还能够放他一马的。”林枫咬紧后牙槽，他都怀疑枯叶跟小白花是疯狗特地拿来羞辱自己的了，恍惚间，好似看到了疯狗那似笑非笑的挑衅表情。

哆嗦了下身子后，林枫这才拍了拍陈杰的肩膀，他感受到了队友身上那隐隐爆发的怒火：“不要动怒，想想下一步计划吧。”

听罢，陈杰便也是几个深呼吸，似乎在努力地消化掉情绪：“所以我们接下来还要去遗迹吗？”

“不了，没有武器还探索得下，但没有血核的增幅，就我们两人去也只是白费功夫。先回荒城去，跟公会理事禀报此事吧。”

临走前的两人，也不忘一把火烧掉尸体。

那娴熟的动作，颇有种相忘于江湖的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