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哒哒地踩过石板，一路向村东头扎。

走了一阵，通辽若有所思，回头道：“姑娘，你刚说自己生于重阳？”

少女耸肩道：“嗯，——这也是我得人身以后才知道的。”

通辽点头道：“恕我直言，九月产崽对赤狐而言，未免也太晚了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准儿你这一窝本就不是凡狐。”

“你是讲，我生来便有修炼的天资？”少女快眨两眨道。

“但愿吧，我也是空口无凭，不敢打包票。”

少女细细观察房屋道路的布局，见左前一木屋坐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与通辽一样是皮袍裹身。两人走近她之际，少女见通辽与妇人对彼此微微点头，便也学着点头施礼。

“哟，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我的妻妹，东方晴，家里刚生了变故，来投奔这边的。”通辽一边搪塞，一边给少女递眼色，“小晴，这位是赵奶奶。”

“赵大姐好。”

“诶呦，”赵大姐道，“可不敢当。我老以为自己还三十多，可一晃眼，的的确确是奶奶辈的人了，不敢想。——姑娘多大了？”

“十五。”通辽抢道。少女会意，便点头。

“好年纪啊……”赵大姐道，“姑娘生得俊俏，倒命苦，唉……以后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跟阿姨说，千万别客气哈！”

待两拨人匆匆道了别，少女便问道：“你刚刚说……我叫啥？东什么？”

“东方晴。‘东方’是复姓，‘晴’是名。此名倒还有点来历：我岳母晚年新怀一胎，以为是女儿，急急忙忙取了这个名字，不料是个小子，就新起了一个，此名便废了。刚刚在赵阿姨那里，我看人家问得急，没过脑子，就冲口而出了。恕我冒昧！罪过！罪过！”

“没事，这名字我认了。——看来大哥并非完全孤身一人啊。”

“嗯？……你说家妻、妻弟、岳母啊，都没了。”

“节哀，节哀；无意冒犯。”

二人沉默。

“我可否……再冒昧一问？”路上，刚得姓名的东方晴忽然道。

“你说。”

“赵阿姨看不出我气息有问题？”

“啥？啊……八成不能。她不是干打猎行当的。”

“但你又为何替我说话，助我藏匿身份？刚刚你说我是你……小姨子？”晴道。

“嗯呐。一般人对妖怪难有好感的。这一点，姑娘日后在人间混熟了，便可略知一二。”

“大哥好意，我收下了。”晴一字一句轻声道。

可算到了村东，通辽止步于一栋木屋前。此屋一样是宽檐斜顶，与它屋无异；唯独门口贴着副大红对联，为其余屋子所没有。

“剑影铮铮——”晴念道。

“你认识字？”通辽惊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