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7人之中,只剩下了那个眼中充满恐惧的领头家丁,和一个重伤需要他照顾的沈耀堂。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这般身手!”领头的家丁战栗地抱着沈耀堂向后退去。
这领头的不一般,要想轻松地解决掉他,心理战也少不了。
“现在看来,我没能杀掉沈耀堂反倒成了我现在跟你单挑的优势,你感受的到的吧,四大家族与你们普通人的差距。”
丢下他逃走吧,你得明白沈耀堂在此时只是个负担。
我漠然直视着他们俩,嗔笑着缓步向他们走去,在它的附身下,我小小的10岁身体中,仿佛有数万丈高大的气场。
他慌乱地从身上摸出传音令牌,只可惜现在要传音似乎晚了一点,我抬手一指,他的手掌便和那块令牌一样开了个眼。
似乎做过头了点,过多的恐惧并没有让他看到生还的可能,他抛下了沈耀堂,却捡起了前面他刚丢下的短刀向我扑了过来。
没有了信息差和心理战的帮助,我只能在正面跟他这个数值怪硬碰硬。
如果就这样耗下去的话,在反噬到来前我还是能打赢的,但最担心的事情来了,前面没能完全处理掉沈耀堂,被他苟了一口气,吃到了保命的丹药。他的气息近乎在一瞬间就回复了。
它当机立断,以正面硬吃那家丁一拳为代价,腾出手来打掉了沈耀堂正欲传音的令牌。
既然传音不成,他也只能选择逃跑。
我绝不可能让他下山将整个沈家的人叫来的。
顶着那家丁的阻挠,我在沈耀堂的后面追赶着,为此我又白挨了那家丁好几拳。
谁是猎物?谁是猎手?我的头顶开始嗡嗡作响。
使用它力量的反噬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时间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你能明白的,要想有所获得就必须有所牺牲。
在它的控制下,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御,强硬的突破到了聚灵初期,这么一来我就能使用武魂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已经不想思考了……
领头的家丁缓缓地将他的手臂从我的胸口抽出,我目光呆滞地倒在了地上,沈耀堂停下了脚步,脸上又惊又喜。
我的心脏已经被那家丁给一拳打爆了,它用出了最后的力量将我全身的运动放慢了下来,我的血液从那个窟窿里出来的很慢。
只可惜,他们意识到的太晚。
当他们发现时,我已起身,抹掉了那家丁的脖子,就这样在沈耀堂的面前,毫无保留地绽开了那双猩红的双翼。
这就是我们的选择,它居然会赌我一定能运转得出武魂,还是在我刚突破且濒死的情况下。
我并不想去深究它对我的身体探到了何种地步,没有力量的身体不能被叫做身体。
我身上的冰痕在缓缓消散,我一刻不停,从纳戒中取出了凤鸣剑,“现在只剩下你了,沈家的大公子,你无路可逃!”
面对着我的步步紧逼,他极力地控制身体向后退去,符箓,丹药一个劲地从纳戒里搬出来,很可惜,这个距离太近了,他只要一有动作就会被我打断。
继续挣扎吧,我会在你死前夺走你的一切。
“该说你是蠢好呢?还是自负好呢?直到前面,我被贯穿胸口倒在地上你都还不知道求援啊。”捡起他刚被我打掉的传音符,我像逗一条狗一样,将这传音符晃在他的眼前左摇右摆。
我觉得这样做还不够,于是又一次装做身负重伤的样子,荒唐地倒下,把那张传音符丢到了他的眼前,又在他快要拿到的一瞬间砍下了他的手。
“拜托,不会真有人那么蠢吧,一而再再而三地信我这种轻敌的把戏!不过啊,现在的你也只得相信这个了吧?这就是你沈家的大公子的能耐啊!”我忍俊不禁,轻蔑的指着他。
我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此刻的他在我的面前毫无尊严可言。
真是医学奇迹,他竟然也会如一只疯狗一般向我扑来;而我要做的,当然是用脚帮他摆正位置,让他坐下,然后踩烂他前面还没被砍下的大臂。
“告诉我,那对母子现在在哪?!说完,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在……在……在平民窟,还是在他们住的地方,我沈家可不会接受这样的贱种,”认清了他的结局,他不再有任何反抗的企图,吐着血沫,痛快地笑了,“你一定会去杀了那个小子的对吧?他这个下等人比我们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哈哈……真该死,我不小心把他给放跑了……你可不能让他活着,一定不能……”
该说不愧是少爷吗?到了最后都不忘对别人指手画脚。
赶在反噬到来的最后一刻,我一剑贯穿了他的心脏,直到他的气息与他的遗言一同咽气,我才算夺走了他所拥有的所有。
“是啊,究竟为什么没有让二弟三弟他们来帮忙呢?为什么呢,我在流血吗?哈哈……”靠在树上,他垂下眼眸,嘴里还在不停地向自己挖苦着,“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凤家的小公子,东家的大少爷!哈哈……就连那娼妇的儿子都能流着沈家的血,为什么!我......沈耀堂......沈家的大公子......沈家的希望.......能......”
他渴求的目光最终还是在他眼中熄灭,他说的对。
沈家人死不足惜。
透过骤起的迷雾,坐在马车内闭眼小憩的我仿佛再次临于结缘山上远眺,多么有幸啊,无论是十岁还是十七岁,我竟还能再一次走进建兴城之内。
窗外,如血色般的暖阳捎来了人们的惊慌,我踩着欣喜地脚步从车上下来,就像个终于归乡的游子,自顾自地站在沈家大院旁,落下了兴奋的泪水。
这一天竟比我意想之中的还要来的更早,只可惜出手的人不是我。
“怎么会这样呢?昨天还好好的,魔教之人竟如此猖狂,一个晚上炼化了整座城主府!”
“喂!这样一来,沈家还有幸存下来的人吗?”
“没有了,城主府的其他人核对了沈家的族谱,有一个算一个全在里面了。”
“这样就够了。”我不再向沈家大院内探上一步,光是听着这些围观群众的议论,就已足够将那不该被人所见的笑容挂在脸上了。
“怎么了吗?”我转过头去,和善地吓走了那个送我过来的马车夫。
“让开,给我让开。”我将挡在我眼前围观的人用力地推开,无论男女老少。
看了我阴戾的样子,他们也应该知道了——我不好惹。
为什么还要去那个肮脏的贫民窟呢?我的所见所想是那么的清晰,我的步伐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沈家的人死不足惜。
我七年来的憎恶不会有错,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就跟我现在嘴上笑的那样。
瞧,那些原来就在这里的家伙现在还是一个烂样,这些住在这里的人甚至可能都忘了七年前,这其中的一个屋子里死了一对母子。
除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身影。
还是隔着那个腐烂到发臭的篝火,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了划着树枝在地上摆弄的熊小孩。
她不用再羡慕我的处境,也不用再向我证明她在发笑。
她亭亭玉立,紫色的长发经由她的细腰发力,猛地甩起,如蟒蛇回身,散发的恐怖魔气似要将我活剥生吞。
是我闯入了她的领地,这大概是她凌厉的眼神想要告诉我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一个闪身就到了我的面前;我迟迟没有做声,注视着她那张如黑玫瑰一般艳丽又危险的右脸,她的杀意都被她藏在了左脸的银色面具之下。
“还是那么见外吗?还是早就把我们给忘了。”她从纳戒中拿出青鸾殿弟子的衣服,上下微启的嘴唇如潘多拉的魔盒一般缓缓打开,发出惊悚的笑声,“还是说我要穿上这件衣服,我才配和你说话?凤家的少爷?不,也许我现在应该叫你清闲更合适,你现在更喜欢听我这样称呼,没错吧?”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随着我碰碰的心跳不断注入血液之中,我想我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了,即便殊途同归,但我们之间还是如从前一样对彼此抱有与生俱来的恶意,“你果然是佩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