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江州杨定一(2 / 2)女尊国的男质子首页

“郎君说的机会是?”

杨定一话题一转:“你见到他手腕上那串翡翠珠子了吗?那可是先帝爱妃蓉妃,也就是这位秦王母妃的心爱之物。马沛良交予我带来梁国呈献太子,偏她只收了金银,却把珠宝奇珍都退了回来,说是不好这些富贵闲妆。我就想拿这珠子做饵,看能不能钓上鱼来。还真有肥羊送上门挨了这刀。足足一千两黄金啊,装在匣子里,看得人睁不开眼!”

想起那天的场景,杨定一故作感慨地摇了摇头,如猫般眯起眼:“我做成这等好生意,留下四百两作辛苦费不算多吧。”

金斗搔了搔头:“当时那人来买,郎君怎么知道她会转手送人?”

“孤身前来异国他乡做生意,自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应义平为了自家的官司上京寻关系已有些时日。她一个黄衣选人,揣着囊中那几个碎钱,在别的地方还算个人物,到了长宁又算得什么,哪有这么多闲钱买个不当吃不当喝的天价珠串,自然是用来送礼的。却没想到英王一转手送给了秦王。这难道不是秦王的机会吗?啧啧···连这位混世魔王都为之倾倒,真是妖孽,妖孽啊!”杨定一笑着将盘中的蒲桃一扫而空。

今年天气特别反常,虽已是仲秋时节,天气却较往年酷热异常。时值正午,即便是御史台这样拿人当牲口使的地方,也勉强保留着“不薅光最后一根韭菜”的人性底线。除了当天当值的人,会食之后便陆陆续续放人回家避暑休憩了。

御史中丞冯葵从台中出来,驱车去了曲江池旁一处不起眼的山亭。

仆人驾轻就熟地将她引进门,来到一处背阴通风的小阁楼。楼前一棵大柳树下有一处精巧的露台,几个士人装束的年轻女子席地而坐,正伏案抄写书卷。

上首坐着一个中等身材,五十余岁的妇人,正是梁国太子主君何氏之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礼部尚书何仲闻。

冯葵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是禹章啊,有事?”

“学生特来报与老师知道:今日圣人命御史台查办曹识微所弹不法情事。等此状正式留台为案,学生居间调度,将方向引到赋税上来,不失为一个打击应氏的好机会。”

何仲闻不以为意:“既出了事,不说应义康,就算是那涂晦也当分得清轻重,一早想好了退路,哪里会坐等人来查她。”

“那卫氏子的案子……”

“人家把案子做到这个地步,想要翻过来,代价太大,不值得。”

“那平南的盐田···”

“再过三个月便是千秋节,又是当今登基四十年的大庆,诸镇节帅俱会入京朝见天子。这时节不要做损人又伤己的事,平南的盐田丢了就丢了吧。”

冯葵沮丧地道:“眼看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动她不得。”

见她兀自不甘,何仲闻语重心长地道:“禹章啊,做事急不得,一急便容易出错。米素已过了天命之年,李执端私心过重,不是执掌乌台的合适人选。君子事上必忠以敬,待下必谦以和。你在御史台有些时日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可莽撞冲动,授人以柄。”

见老师提点自己,冯葵连忙起身称是。

何仲闻不再说下去,只取了书卷与她共看:“禹章,你觉得这个如何?”

何仲闻号称清流领袖、当世文宗,早二三十年前便以才思敏捷、诗文华美著称。冯葵是她的门生,也是信手成诗、落笔生花的人物。

此时见卷上誊抄的尽是些情节夸张、词句粗俗的传奇、变文,冯葵一时不知如何评价,只得硬着头皮编造些好处:“文采虽不见长,但胜在情节曲折,凄惋欲绝,尚可一观。”

“还有呢?”

“呃···恕学生愚钝,实不曾领会。”

何仲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啊,再回去想想。”

两人随后聊了些诗文雅趣,又手谈几局。等天色将晚,冯葵方起身告辞。

何仲闻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闲闲提起一事:“听说同州防御使生了重病,怕是不能治了。继任人选里,无论出身资历还是品行能力,当推京兆府尹杨彦国为第一。中书李相公对她更是大加赞赏,于圣人面前一力举荐。不过我听说,年前京兆府少尹涉贪弊案被弹劾问罪,于御史台推审时纠举杨彦国不法情事若干。可有此事啊?”

“犯官为了脱罪胡乱攀咬是常有的事。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仍将供状留台待查了。”

“可有结果没有?”

“台中事忙,一时还未顾得上。”

“中书相公举荐的人,更要用心彻查,还以清白。只可惜这次同州出缺,她大概是赶不上了。”

冯葵心领神会,笑着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