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历000004年5月21日”，善殃乘坐维修电梯来到物种区的最顶层，当他看到一根根直径达到两米的空气管道时犯了难，虽然第五层每一个扇区他都能出入自由，他也尝试过想要打开里面的集装箱或包裹，可是没有任何权限可以取出有用的工具怎么办。

于是他带着尝试的心理再次来到器械库中，奇怪的是这一次物料控制面板上竟然出现了很多可选的清单，他选了几把自己拿得动的激光切割枪，等待片刻后几架无人机把善殃需要的工具送了过来，回到物种区的顶层后善殃拿着切割枪对着垂直穿过金属墙的空气管道开始切割，现在他手上的激光切割枪比起偷挖盗洞时使用的土制工具高效了不止百倍。

两个小时后，距离墙面三米的管道被成功切开，接下来就是顺着墙面把管道切断，又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3米长的管道从墙体脱落重重地掉落到地面上，砸坏了下面一大片他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设备，善殃看着墙内管道的横截面又头疼了，通风管道不是他想象中的空心状态，它的结构像盗洞一样由无数更小的细孔组成，接下来他只好采用偷挖盗洞时相同的思路继续将实心的部分切除。

断了空气循环的物种区温度在慢慢上升，疲倦的善殃准备回去睡一觉隔天再来，当他路过被管道砸坏的设备时看到了散落一地的胚胎，他捡起粘稠的胚胎稍微看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一旁，然后小心避开一地的碎玻璃离开了。

也许是切割工作过于劳累，回到医护病房的善殃吃完已经准备好的晚餐后便早早睡下，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发现餐盘中的食物和水比平时少了三分之二，他意识到三个食物区的故障会直接影响他的配给，只是没想到限量竟然同步得这么快，同时他也感觉到空气比平时更加闷热了一些，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当他再次回到器械库打算取几把新的激光切割枪时发现闸门打不开了，转身回到物种区门口时他的权限也被取消，一头雾水的善殃来到其它两个备用的物种扇区和器械区时，门禁系统都给了他相同的拒绝反馈，现在除了内循环处理和生活区外，连另一个正常的食物存储区都没有了他的准入许可。

接下来什么都做不了的善殃想过下去第四层，但面对100米的巨大落差，再回想起那四个被切断绳子的护卫，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想，他不知道这减量的食物还能支撑多久，日复一日的乏味生活又开始了。

往后的一个月里善殃并没有因为克扣的食物而挨饿，毕竟这种条件比起地球表面还是好得太多，但整个生活区里平均气温上升到44度后善殃受不了了，尤其后来连梳洗用水都被限了量让他每天过得极度煎熬。

某一天，有点恍惚的善殃走在环形走廊里自言自语地埋怨道：“我切断空气管道不就是打算挖个洞过去看看食物有没有出问题嘛，怎么才干了一天就不让进了……”

“你呀，就是太鲁莽了，切管道时应该用吊机先固定好的！”

“吊机？无人机这些都不知道哪里操作，还怎么用吊机……哦！你是说那些胚胎？没看到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前我都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用的……”

“估计你呀，把哪些领导的优良基因给砸坏了，人家才不让你进的！”

“我哪知道啊……太热了，你会不会修空调啊？”

“我可不会！”

“嘿嘿！我会！”

“那去循环中心看看吧，切坏一根管子不至于吧……”

……

进入内循环处理扇区的善殃很快就在平时没有响应的控制面板上看到了空气循环网络的结构图，结构图上有红色标志的地方就是他之前切坏的管道，他认为正是因为管道的泄露才导致了气压不稳定，循环系统也因此无法正常泵送新鲜空气，泄露的缺口同时也在大量浪费着能源。

于是在善殃的操作下，所有扇区中平均分布的五条管道都被他关了，每个扇区只留了一条循环线路，闸门扭曲的三个食物扇区和被他破坏的物种扇区则全部停止了空气处理和温度控制，他顺便把主要能源切换到了自己所在的生活区，洋洋得意的善殃回到自己的医护病房后，舒适的26度体感又回来了。

不满病房条件的他甚至打算搬到附近的居住中心里一个三口之家的公寓单元中，遗憾的是他的餐盘并没有跟着他被送过去，饭点到了他还是得乖乖地回到医疗中心的病房里，接下来的时间他过上了两点一线的“忙碌”生活。

转眼他一个人在地堡里生活了三年，生活区里每一个他有权限触碰的东西都被他玩坏了，他住过的房间从不清洁整理，每当连清洁机器人都懒得出动时，他就换一个单元住，生活扇区里每一幢居住中心的房间他都住过，直到有一天他回到病房里看到餐盘上只有一个不足半口水量的水杯时，他笑了。

善殃端着这杯水独自坐在环形走廊的围栏上对着近在咫尺的中央竖井喃喃自语。

“AI，出来聊聊喂！”

“聊啥？人家都不爱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