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晖从冯唐手中接过土豆，咬了一口，很香，很糯，他的心也随之软了下来。

“晓晓，你……”

“我也同意冯队长的观点，其实我早就想知道了。”宋晓噘着嘴，站到了冯唐身侧，盯着林晖。

“好吧。”林晖叹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那次从意识世界回来后，我的大脑仍然可以收到意识世界的信号，也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我听到了他们的真实计划。而意识生命似乎也发现我了，发送消息警告我如果这件事被第二个人知道，后果自负，后面的一个月，我总能不时地收到意识生命的警告，当时我没有当回事，直到我把它告诉了赵璐医生……”

“所以你就以为是你告诉了她，导致她被意识生命杀了。”看到林晖已经开始本能性的颤抖，冯唐把话接了过来。

“是的，自那之后，我便再也不敢和别人讲起这件事，只不过我的心理问题也随之越来越严重了，直到遇到了常老。”

“那么，”冯唐迫不及待的问，“它们的真实计划究竟是什么？”

“它们打算将人类转移到意识世界后，以所有人类的意识为能源启动‘裁决’，打破维度壁，像其他维度发起攻击。”

说到后面，林晖简直是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等到一句话说完，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也就是说，要牺牲的不仅仅是一千万人，而是全人类？”宋晓复述道。

“甚至还有其他维度的生命。”冯唐补充道，“物理研究会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吗？”

“我觉得应该不知道，”林晖摇头，“所以陆宇记忆中那篇报告里，他们还在以为异派是要为人类提供避难所。”

“没想到这种大事，竟然只有三个平头老百姓知道。”冯唐苦笑道。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漫天繁星充斥着他们的眼眸，无声的宣誓着宇宙的威严。

---------

罗斯帝国，缪斯卡科学研究院远东分院。

安德烈博士此时正望着同一片星空，怔怔的出神。

他的身后，一身戎装的亚历山大上校缓步走来。

亚历山大：“博士。”

安德烈：“上校。”

亚历山大：“好像每天您都会来这里看星星，”

上校走上前，与博士并排而立。

安德烈：“是啊，不知道还能看多少次了。”

亚历山大语气平静，像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所以世界末日真的存在，对吧。”

安德烈：“是的，维度坍缩。其实我们早就关注到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也没有确切的证据，源头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亚历山大眉头微皱：“五年后？”

安德烈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2066年6月30日。上校，军队中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亚历山大似乎有些烦躁，但很快恢复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伏特加，灌了一口：“博士，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我们没有看法，只要帝国存在一天，我们就会永远站在战争的最前线。”

安德烈似乎有些不屑：“如果对手是外星人呢？”

亚历山大：“那我就用我的动能枪轰爆他们的飞行器！博士你要知道，20世纪我们在太空是无敌的。”上校顿了一顿，“如今也是。”

安德烈嘲弄的表情更甚了：“那……如果对手是宇宙呢？”

片刻的沉默。

“我的回答是一样的。”亚历山大的语气坚决而果断。

安德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军士，刀锋般的脸上透露着钢铁一样坚毅的表情，他知道这种表情不属于他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科学院内的每个人最近都被绝望淹没，他并不是一个特例。

他忽然有一丝敬佩，但很快又苦笑起来：“真羡慕你们，有思想钢印一般的信念。而我现在感到的只有绝望。”

亚历山大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及时转移了话题：“世界政府不是说有迁移计划吗？已经发现宜居星球了？”

安德烈抬头看着夜空，好似在自言自语：“从前我们一直想看得更远，飞的更高。于是我们建立起庞大的远地空间站，发射先进的卫星和探测器，筑起严密的太空防守阵线，甚至开展了第二地球改造计划，为的就是能守住我们的家园。可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我们仍然束手无策，以前所做的努力如今看来相当可笑。”

亚历山大看向安德烈，说：“博士，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上校，宜居星球其实有很多，甚至有一些比地球还完美，可是那不会是我们的家园，至少现在不是。”

亚历山大不解的问：“为什么？太空飞船的研究不是只差临门一脚了吗？核动力能源的研究也在蒸蒸日上。”

安德烈用手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说：“上校，我手指着的这颗星就是离太阳最近的恒星——比邻星，距离地球4.25光年，而目前我们正在研发的太空飞船航行速度是1/50光速，也就是说要到达那里需要200年，而飞船上的生态系统顶多可以维持100年，如果真的把人类送上去，那到达新家园的，只会是他们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