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来看公告的人不少，可真正愿意驻足的人并不多，更鲜有人愿意去关注角落里那张不起眼的告示。

其实也不怪他会抱怨，毕竟两人盯的公告栏盯到眼睛都开始发酸了也没见有人愿意去瞅一眼招募信息。

“会来的”反观尘暝就很轻松，说道：“有个被穿越者导致的联锁反应，而偏离原本命运的可怜人会来，我们此行也是要把她给拉回正轨才对”

不过这话也只是说给大鱼听的，实际上尘暝又稍加期待地在心中补上一句：“又或许，她能跳出自己的命运”

正说着，一个穿着办公室工装的女孩就站到了告示牌前，麻木而空洞地扫视中招募信息。

最后，她的眼神停留在了招募信息上。

见状尘暝笑了：“你看，她不就来了？”

接着尘暝又嘱咐到：“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接着，尘暝迈步走向了那个女孩。

“要求……不晕船的健壮身体，就这？”

空洞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同样虚无的话，像是在暗嘲这招募信息和自己一样毫无意义…

在大海上拼搏的船员，又有谁会晕船呢？

就像世界之翼的小职员，又有谁会抱怨工作繁多呢？

“还有一个要求，当扔给你一双破旧的手套让你除尽枪尖的‘饲料’时，你的灵魂不能颤抖”

“你是？”那女孩并没有被尘暝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反而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高大身影问道。

尘暝回答道：“一个为世所伤，却不得不脚踏实地的怪物罢了”

女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没有被尘暝的说辞吓到。

尘暝接着试探地说：“人鱼是一种可怜的动物，一生攀附在鲸的身上，不得不为鲸的生存而四处奔波，可找不到食物的时候，自己却成了鲸的肥料”

尘暝睨了一眼女孩，“和你很像，不是吗？”

“每个清晨，都有无数的水手消失在大湖的雾中，也有无数的人鱼蔫爬着被鱼叉戳烂。这不是你该踏足的地方，我的小人鱼啊，你不会喜欢成为这片湖区中发涨的泡烂尸体”

女孩感觉自己好像被尘暝的眼神所洞穿，就像是被赤裸裸地剥光，过往的一切都被他看去。

不知道说些什么，抿唇良久，她轻声说着：“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呐，有时候迷失在雾中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担心会有人为我伤心”

女孩仿佛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对一切都感受不到动力，她是如此的空虚。

在尘暝所见过的事物中，也唯有那位在时间尽头既扮演着国王又扮演着弄臣的“小丑”才能胜于她。

尘暝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叹息了一声，把视线重新投向那无边的湖水，眼中回荡着某个，远在地平线之外的深渊中嬉戏的恶物之影。

女孩不自觉地被这样的眼神吸引了，多么专注的眼神，除了目标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多想…多想要像他一样，找到自己能为止奋斗终生的目标啊，女孩心想着，哪怕粉身碎骨，哪怕被目标吞咽下肚，她也想…也想这么坚定地走在自己所能选择的道路上。

就像是被打翻颜料后染的纯黑的纸遇上了耀眼的虹光，空洞许久女孩下意识地被吸引住了。她想要一个目标，哪怕那个目标其实是他人的猎物，她也想，想要追逐着他，直到找到自己的目标。

于是女孩说道“我能上你的船吗？”

尘暝了然，世界的修正力果然可怕，但他还想争取一下，看看女孩能否跳出命运，“可以，但你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吗？你的未来，不一定要葬送在这肮脏的水潭里”

“我丢掉了父亲留下的罗盘”女孩这么说道。

尘暝便已知道结果，不再劝解。

历史为一，避无可避，哪怕尘暝今天不出现，今后这女孩也会独自走上猎鲸的路吧。

“那么，在你找到自己的罗盘前，就上我的船吧，我会为你掌舵，不过在离开之前……你要学会自己杨帆”

女孩眉眼低顺，恭恭敬敬地说道：“谢谢您，船长”

“船长吗？不错的称呼，但我更喜欢你叫我独臂老头……你叫什么？”

“我叫亚哈，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