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星拍拍自己的衣服席地而坐,抬抬下巴看向李问,“倒也不必这么说话,你们这个时代说话方式老头子我也是晓得的——至于我的去处吗?自然是向去处而去;你本是生人,自当奔回阳世。”
如此如此,李问倒也是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了,至少知道自己还能平安回去,但是他也全然不敢把心全都放回肚子里,于是又问道
“那先生先前说的考试又是什么意思?”
宋应星答到:“便是字面上的意思,适才登山处游人如织,摩肩接踵,唯有你是做学问用心的,便请你来叫我们考校一番。”
李问很不平,但还是咬咬牙应了下来,反正他是没什么损失的,便是愤恨的问道:“先生可是要考校小子开物之学吗?”
宋应星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东洋人称呼我的学问如是,你又为何?”
李问尴尬的挠了挠脸,没说什么话。宋应星才接着往下说。
“圣人文章,诗词歌赋,你们这个时代学子学习已经不多了。我这一生往大了说也只不过是想了想五行流转之道,阴阳运行之理;将‘人巧造成异物’,耕桑之法、石铁冶炼等有关设计民生之技法林林总总,汇集一册罢了。后世之人推陈出新,总有可代天工之人,与他们相比,我这远遁山野之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这从前人总结的文章也便只如是了,又有什么颜面,拿这么浅薄的学识去考校后人呢?”
李问汗颜了,论眼前这位大人的伟大……在山脚下的城市随便抓出一位初中生来他都能说出关于《天工开物》的一二,时至今日仍然是九州大地科技史上一颗灿烂的明珠,李问自然是不敢顺着这位大佬的话往下说的。
“您的高作晚辈拜读过,实在是让晚生耳目一新,时至今日晚辈诸生也大多拜读过您的高作,即使是再不堪大用之辈也听说过您的大名,您效仿伯夷叔齐两位先贤的旧事这份气节也让晚生敬佩……”
宋应星笑着挥挥手,“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就是你拍马屁把犀牛石的牛角拍断了我也是断不能告诉你后面是什么考题的,只能和你说,各家各户的考题是不一样的,我这里的考题嘛自然是——”
在李问期盼的目光中,宋应星缓缓说出了四个字。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问没感觉有什么意外的,只不过对考试的形式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