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傍晚,当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一定要说错的话,肯定不是自己的错。那是一种意外,一种不被道德审判的小意外,不是什么罪孽深重,不应该背上沉重的负罪感,所有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没必要作茧自缚,没有必要在乎别人的眼光,也完全没有必要戴着面具讨好八辈子不相干的旁人。
想通这些道理之后,她去洗了个澡,接着坐在梳妆台前拿起各种化妆工具细心地清洁面部,画起妆容来。当她涂完口红并浑身上下喷了三遍新买的正品香奈儿牌香水,便怀着有些忐忑,有些羞涩,有些胆怯,但更多的是满怀期待的心情来到东街的出租屋。
李心娥收了该收的房租,提醒了该交租的租户,抄了该抄的水电表。
八点十分,她来到306号房门前,举手敲门。
她想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夜晚试探这个小罗对于上次的收租方式是否认同和满意?如果满意,双方可以长期友好的合作下去,而且在内容及方式上可以更加丰富多彩和灵活多样。大家都是多个方面彼此需要安慰的孤独者,相互理解,相互帮衬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李心娥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顺顺利利,棋开得胜。
她敲了五六遍的房门,只有急促的空气和楼上一个女租户哀怨的K歌声在搅扰着。她想,屋里没人,小罗可能还没有回家。她很失望,思考再三掏出手机。
然而,李心妮没有打通房客的电话,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对不起,您所拨的电话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李心妮离开二十分钟后再拨打,但是电话里传来的还是那个讨厌的女声。她毫无感情的话语像是终审判决——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案:小罗大概走了,偷偷地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不该走的时候走了,没心没肺地走了。
她有点手足无措地去查看监控视频,想尽快知道这个该死的罗烈是什么时候走的。
在一楼的杂物房,李心娥认真地回放两个多星期以来的录像视频,她发现:那个激情的夜晚之后,小罗再也没有回到306号房。
李心娥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心里骂着这个小罗真的不解风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害羞,不敢给自己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真是个胆小鬼,太不够意思了。
她觉得失去这个年轻强壮和善良的租户非常可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看这个气象,十有八九是见不着了……唉……这个小罗……
她怅然地望着视频里静止的一个背着双肩包的黑白影像,任欲望的潮水汹涌在空虚的脑海里……
李心娥僵坐了很久,在屋外一个喷嚏声无意地提醒下,她慌忙收拾杂乱的心情,匆匆离开冷寂的杂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