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怀年佛了被他拉扯的衣角,不屑的看了一眼虚与委蛇的弟弟。
“小妹,大哥是个爽快人。不像你二哥说什么事情都拐弯抹角的。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们兄弟二人认了一个义妹,已经入了族谱。今日来找你想问问当时你及笄礼时戴着的那块青玉玦还能找到吗?平日里见你也没带了,不如给哥哥。”
站在一旁的冬泠眼中覆满寒霜,“大爷要那个做甚?青玉玦是陆家嫡女的身份象征,陆家的每位嫡女出生时家主都会从玉田里精选上等玉石定制一块,待成年作为及笄礼,大爷莫非没有给表小姐准备?”
“你这个丫头没大没小!轮得到你插话!”
陆昀奕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大哥,冬泠现在不是小丫头是我手边的大掌事,她说的话也是我正要问的。”
“我也不瞒你,你义妹叫苏清挽。不知道严起跟你提起过没有!我也是在南街市因为一件小事和她认识,觉得她人不错,总之你身子都快不行了,又无子嗣,到时陆家和严家断了了联系,以后谁会帮我们。严起那斯肯定会再娶,清挽有他的孩子在手,若是她心里装下我们陆家,以后你去了也不用再担心我们了。”
陆昀奕只觉心口一阵刺痛,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紧了紧眼,唇角挂着笑看着一言不发的二哥,“二哥何意?”
“他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商量好的才来。”
陆昀奕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眼底翻涌的潮意,冷声问道,“严平之可知你们这样做?”
“他不知,清挽是知道的。毕竟有了陆家女的身份她嫁给严起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陆昀奕冷眼着看着眼前的两位兄长,“两位哥哥可真是心疼这个苏清挽妹妹。哦,不对,现在应该叫陆清挽了。”陆昀奕哂笑一声,如白纸般的唇动了动,“现在既然也是我的妹妹了,那就依二位哥哥说的。冬泠,快去把那玉玦取来给两位哥哥。”
“夫人.....”
“去吧......”
两位亲哥哥走后,陆昀奕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生生的剜出了一块肉下来,明明还在用力的呼吸着可胸口处却感觉要马上窒息。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屋内幽淡的烛火照在她苍白的脸,她感觉浑身都在疼,每一寸肌肤都在被顿刀子慢慢的割开,眼看着鲜血流满全身,可是她却不能叫喊不能呼救,因为没有人站在她身后没有人能给她任何的依靠,一口血涌了上来,来不及拿手帕。
一口呕在地上,看着地上粘稠发黑的血,陆昀奕眼中的潮湿汹涌而出,却咬着唇不声不响。
两个婢子齐齐跪在地上,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陆昀奕从绀蓝色窄袖里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语气温柔,“別哭了,这一天终会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没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若我去了,你们就把铺子转手换成银钱,离开京城。
其实陆昀奕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眼神落在地上那滩粘稠的黑血上,失了光亮。
两个婢子哭的泣不成声,却异口同声的说,“夫人,我们不走。”
陆昀奕缓缓抬起眸子看着窗户外瓢泼的大雨,好像是要把一整年的雨都泼下来似的,“要走的。若是我死了,这京城你们是留不得的。连翘,我大哥同我说了几次要收你入房,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当是替我去看看。”
陆昀奕曾设想过等身子好了,后宅安置妥当就出去走走,看来是没机会了。
看着檐下如线般接连不断的雨水,她语气淡淡,“冬泠你去套上马车把老爷叫回来,就说我有事跟他交代。”
她脸上竟生了些莫名的期许,对于那个男人她还是有依赖的,或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只希望身边有个人。
她不愿去想,那个她自小爱慕的少年终还是变成了让她陌生的样子。
片刻后,冬泠湿透了一身折返回屋,连翘放下手中茶盏催促,“冬泠你还不快去找人。”
“老爷来了。”
陆昀奕抬眸看像冬泠身后的人,一袭青衣,玉簪冠发,那双热切的眼中却夹杂着疏离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