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明看着她的睡颜,很努力的想把这张脸记在脑子里。
他不知道许韶为什么控制欲这么强,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拿走了一半的面具。
也许是他家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
其实我感觉我没病来着……包括得病的过程都糊里糊涂的,我感觉好像只是大梦一场。
他转过身去,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
回头,一双灰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虽然这样有些吓人,但是许清明习惯了。
“你要喝水吗?”
他假装若无其事。
许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她扯着拘束带,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但是拘束带哪是那么容易被挣脱开的,许清明曾经帮院长推过很多绑着拘束带的试验品,他们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用尽了所有力气,却还是免不了死亡的结局。
许清明只好上前去,双手按在许韶娇小的身躯上力度很小,却让她渐渐的安静下来了。
他轻轻地抚摸着许韶的云鬓,擦拭着她的眼泪。
这样子能减少对方的各种负面情绪,在以前,为了让实验体稍微安静一点,他也会用这种方法。其实和那些杀牛杀羊一样罢了,在最后时刻给一些精神安慰。
“别哭了,继续睡吧。”
“睡觉一觉……什么都忘了。”
许清明的劝告并没有起效,妹妹的眼睛还在盯着他。
“哥……”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许清明沉默了一阵子,他开始讲述鬼刹街的事情。
当然,这个过程中还删去了很多情况,比如申生,要是许韶知道自己误把她当成了前女友,还不得跟他拼命。
许韶就这样安静的听着,听到最后,她忽然开口了,语气很虚弱: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肃清处根本没有什么好的,你加入进去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其实并不是我要加入的。”许清明坦白,“他们在院长的口中听说我是兼容体,就主动邀请了我。”
许韶那灰色眼睛斜睨着,嗤笑一声:
“看来你真的把他们的说辞当成一回事了,宁愿相信他们的话,也不信我的话。”
许清明没有反驳,他知道妹妹现在只是在发泄情绪,与她争论只是在加剧矛盾。
“……他们说,父亲去过鬼刹街。”
他于是开始主动的转移话题,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许韶面色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现在就变得更加苍白了。
“……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呼吸开始加速,病床嘎吱嘎吱的响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许清明知道自己问对了,这个问题触碰到了自己身世的核心。
他于是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很严肃地说:
“许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妹妹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陷入了如同汪洋大海般的恐慌中。
回忆,似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