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目光一深,「卫将军九岁曾在天云台立誓:要收复被岑国占去的失地,替祁国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让百姓和睦、天下归心。」
果然是有着恢弘志向的三好少年,我一拍大腿,良将难寻,祁国有这样的人才,何愁被灭国。
小六接着道:
「公主说让他沐浴焚香,实则是嫌弃这卫将军皮肤不够细腻,摸着不够顺滑;您说让他虔诚礼佛,不就是嫌他手刃敌将过多,不够安分守己;这沙场摸爬实在艰辛,公主不忍他刀口舔血。」
「您又暗示日后将纳这卫将军为面首,将他送给魏嬷嬷调教。又怕他心猿意马,与那魏嬷嬷日日相处,难免生情,又不着痕迹提点他不得与魏姓女子多有牵扯……」
我:???
小六神秘一笑,
「依奴才看,公主您实在多虑了。虽说经了魏嬷嬷的手,后院里那十一个公子,哪个不是服服帖帖的。但是咱们府上的魏嬷嬷已然六十有七,那卫将军但凡眼睛没瞎,也不会和那魏嬷嬷有所瓜葛,公主大可放心。」
「……」
我沉默良久,感叹,「小六,你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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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后走我越觉得不对劲,这里四处杂草丛生,一点儿也不符合公主府的恢宏气势。
「这就是沈酌住的熙苑?」
我摸着下巴,瞧着上面潦倒如狗爬的牌匾,上书「熙苑」。
沈酌这字不怎么样嘛。
小六见我盯着那块匾,无不骄傲道:「这还是沈公子入公主府第一日,公主亲自赐字,以示恩宠。」
我写的?
我抚额,这长公主林苏苏,果真是自信得理直气壮。
我和小六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围了一群人,都是方才的侍卫。
其中一个阔脸方鼻的见到我率先行礼,「公主,属下等已经将沈公子救了上来。」
我往床榻上瞥了一眼,沈酌眉目紧闭,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荏弱不胜衣得紧。
守在榻边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见此反唇相讥,「公主何必惺惺作态?不是您吩咐下去,我家公子不管受了什么伤,都不许人来医治。」
我皱了皱眉,走前几步。
「放肆,哪有你说话的份。」小六颐指气使,叫人把那小童拖出去。
那小童打了个哆嗦。
「算了。」我制止住那些侍卫的举动。
床榻上,男子薄唇紧抿着,漆黑的眉无意识蹙着。
我伸出手去,他鼻息微弱,看来真是不想活了。
那小童盯着我,双手死死抓着床榻,防着豺狼虎豹一般看着我。
我对身后的侍卫们吩咐,「去请大夫。」
「是。」侍卫们这才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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