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来时听闻田尔耕未经圣允,擅自率兵缉拿匪首,结果未能成功,反而引发榆林卫兵变,导致绥德、延庆、榆林三地沦陷于叛军之手,此事……是否确有其事?”
朱由检正欲提及商税的其他事,不料来宗道已经迫不及待,率先道出了绥德兵变之事。
朱由检的心情再次郁闷起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此事终究是避不开的话题。
朱由检沉思片刻,脸色渐沉:
“确有此事。”
来宗道闻言,立即向前一步,跪地拜道:
“臣来宗道弹劾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其未经圣允,擅自率兵缉拿人犯,此乃谋逆之罪。田尔耕盘剥军士,致使榆林卫兵变,壮大贼兵势力,致使三地落于贼兵之手。田尔耕罪孽深重,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臣斗胆,恳请陛下切莫心慈手软,速诛田尔耕,以安军心。”
听到来宗道对田尔耕的罪状指控,朱由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嘲讽,若论安插罪名,东林一脉当属翘楚。
朱由检心里不舒服了,田尔耕是天子亲兵头子,其生死大权掌握在朱由检手中,岂容他人置喙?
来宗道此举,反让朱由检感到不悦。
来宗道此举,无疑又是一次臣权挑战皇权,甚至限制皇权的举动。
念及此,朱由检不禁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手揣在袖中,踱步来到来宗道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来爱卿,你刚才的言辞,是为公还是为私?”
来宗道见朱由检突然走近,蹲下身与自己平视,心中不禁有些发愣。
他并未料到陛下会以这样的方式提问,心中不禁揣测陛下此举的用意。
但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拜道:
“回陛下,臣之所言,皆是为公。”
朱由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俯视着来宗道:
“为公?为公?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朕告诉你,朕知道,朕都清楚。但是,田尔耕的生死,朕自有定夺,不需要你来操心。”
朱由检冷哼一声,转身往御案走去。
来宗道闻言,心中再次一愣,他望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悲呼道:
“陛下,臣恨田尔耕归恨,但其罔顾圣命,致使三地百姓流离失所,此等罪过更加可恨。如今正值年关,百姓无家可归,五年可过,臣实在是担心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啊。田尔耕可恨,但其造成的后患更加令人发指啊。”
黄立极冷笑一声接道:
“来大人,你这所谓的怜悯之心,恐怕是要借机打击异己吧。”
来宗道冷冷回应:
“次辅大人如此揣测,未免太过武断。我之所言,皆出于对朝廷的忠,对陛下的敬。田尔耕的罪行,实属严重,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
“够了。此处乃朕之御书房,不是朝堂,你们难道让朕连片净土亦不得享有?“
御书房众人听到朱由检的怒斥,纷纷跪地,齐声高呼:
“陛下息怒。”
朱由检缓缓闭上双眼,稳定心神,缓缓开口:
“尔等皆为朕之股肱之臣,位居百官之首,理当以身作则,岂可仅为反对而反对,竟失了自身的政治立场。”
稍作停顿,朱由检语气中带着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