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怒目圆睁,猛地一挥手中的砍刀,厉声喝道:
“牟方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牟方明此时吓得是肝胆俱裂,惶恐地看着围着他的兵士们。
火光映照着这些人的脸,分外狰狞。
牟方明此时失了方寸,指着县衙的方向,急切地呼喊:
“别杀我,别杀我,我愿投入王天王门下,那里,那里有比我更大的官,是个天大的官。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就在那,抓了他,只要抓了他,你们就可以要挟朝廷,要挟皇上。”
猴子冷笑一声:
“牟方明,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
话音刚落,猴子猛然挥舞鱼头砍刀:
“弟兄们,这牟方明必须死,那什么狗屁锦衣卫指挥使也要杀。杀狗官,替天行道!”
“杀狗官,替天行道!”
“杀!!!”
…………
“大人,大人!反了,反了……!”
绥德县衙大堂,田尔耕焦急地来回踱步,忽闻堂外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面色一凛,随即转为一阵焦急。
田尔耕急切地望向气喘吁吁闯入的亲兵,沉声问道:
“何事如此慌张?究竟反了何事?”
“呼……呼……那牟方明手下的所兵反了。”
田尔耕闻言,脸色阴沉,一脚踹倒身旁的架子,怒火中烧:
“我早该想到会如此,那王自用自然敢反,必定会在军中安插细作。狗贼,狗贼,狗贼!”
堂内诸人见田尔耕暴怒,俱都静默不敢言语。
片刻后,一名千总定了定心神,目光转向那名校尉:
“可看清多少人反了?牟方明呢,他可率兵镇压了?”
校尉忙道:
“回大人,场面太乱,小的一时看不清,估摸着至少半数人参与其中。牟指挥使……被他们抓住……杀了。”
话音刚落,满堂皆惊,田尔耕更是瞪眼圆整,难以置信:
“什么?杀了?”
听到校尉的确定答复,田尔耕更加怒不可歇:
“贼兵好胆啊,居然敢杀朝廷命官,他们就不怕朝廷的雷霆之怒吗?”
田尔耕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厉声下达军令:
即刻传我令,收拢残兵,急赴北门……”
“大人!”
命令尚在半空,一名千总急促地俯身,焦急劝阻:
“此乃下策啊,贼兵正盛,我军士气低落,不宜与之正面交锋。”
看着田尔耕那充满怒火的目光,千总不敢抬头,牙关紧咬,鼓足勇气继续进言:
“属下斗胆进言,当前之计,宜退守绥德,转赴左近卫所,整饬兵马,徐图围剿,方为上策。”
田尔耕听言,顿感胸中气短,身躯一晃,几欲栽倒,两旁的亲兵见状,急忙上前扶住。
他摆了摆手,示意无需担忧,目光透过飘雪的堂外,神情愈发显得凄凉。
长叹一声,那声叹息如同冬日里的北风,寒心,沉重。
此番撤退,对他而言,将是万劫不复,然,人心已散,坚守亦是无用。
闭目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