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逸心里骂骂咧咧,面上一片坦然,正要委婉避开长谈此事,又听叶琬瑶控诉。
她说:“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将军呢?出了事就会瞒着妾身不告知,让妾身一昧的整天在担忧害怕中度过。
将军可知妾身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胆战心惊?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陪着将军演戏,将军若是觉得妾身在身边侍候不妥,便把妾身送回京城,关在宅院里吧!”
字字铿锵有力,直指他心。
为了做的真实,叶琬瑶是边说边哭的梨花带雨,最后竟还一赌气转过了身背对着颜逸。
叶琬瑶一直都明白是自己太相信颜逸了,也明白颜逸有他的顾忌与想法,只是这次若不赌上一把让颜逸实话实说,颜逸自然会为了不让她担心瞒她到老死的那天。
叶琬瑶的心里极不踏实。
那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像是脚没着落,心没靠处,一度以为自己像是被风一吹就不知被遗落去了哪里。
听了叶琬瑶的话,颜逸苦笑,眉间悄然升起一片愁绪,心里揪痛,悔不当初自己不该一门心思想着瞒住她。
把她关进宅门跟皇上把妃子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叫他放弃她,这比在他心窝里捅两刀都难。
不过,现在解释好像还不晚。
默了片刻,颜逸无奈的揉了揉两条英气的乌眉中间皱起的褶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叶琬瑶的后脑勺,嘴角微微扯了两下又止住,像是有话说又不知怎么开口似的。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而过,中午的阳光带着温暖沁在身上格外舒服。
远处大家升起的炊烟浓郁腾腾,欢声笑语一片,与这边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遭吐露实情是躲不过了。
颜逸调整好心态,缓缓走到叶琬瑶面前。
似乎没有半点犹豫,他抬手捧起叶琬瑶的脸狠狠地在她嘴巴上轻轻亲了一下。
或许是当对叶琬瑶胡说八道的惩罚,他狠狠亲完似乎还不够,转首又在叶琬瑶耳朵上咬了一口。
牙齿轻轻磨着叶琬瑶耳廓,半是呼吸摇曳,半是魅惑人心,直咬的叶琬瑶心烦气躁,气不急羞,使了平生最多的力气一把推开他。
叶琬瑶气羞的瞪着他。
他却是雾眼迷离,深情至此,痴情深邃,毫不分说贴过来,指尖勾起慢慢描绘起叶琬瑶的眉眼与轮廓。
任由叶琬瑶瞪着自己,他只管安安静静地描着手下的柔软,似乎是有种要把手里描下的样子都刻进眼里的感觉。
叶琬瑶巡视着颜逸的神情陡然一惊,忍不住莫名惊颤。
她只觉颜逸这神情太可怕了。
就像天地万物都拒之在他眼外,繁杂尘事不入他心扉,唯有她是他眼中的唯一!
盛情不旧,情深不寿!
不知怎的,叶琬瑶忽然想到这句话,猛然一心悸,浑身充满了恐惧感,全身都颤抖起来。
忍着颤抖,叶琬瑶慌张的捉住颜逸描绘自己侧颜的手,另一手毫不犹豫捂上他的眼睛,试图是让他不要把自己的样子融进眼里去。
“将军要说话就说话,别跟妾身玩忽悠人的那一套!”叶琬瑶颤抖着斥声讨诛。
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又有一丝故作坚强的镇定。
眼睛被捂住,视觉弱下,嗅觉便丰盛了起来。
鼻端萦绕的香气有点清冷,暗香浮动,貌似还有些清目凝神的功效。
颜逸煽动鼻翼闻了两下,果然头脑又清明了不少。
仔细辨别了下,是芙香草花的味道,冷香幽幽的,很是好闻。
叶琬瑶买的护手膏,每一款好像都很独特,都是市面上很少能见到的。
他耸动鼻子想去再闻两下,这边就听到叶琬瑶的诛讨声,顿时只觉喉咙一噎,脑子甚疼。
顿了顿,他一副实非我意隐瞒的怅然长吁短叹连环叹出口。
直叹的叶琬瑶火冒三丈想打上他两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消磨人!
如此一打岔,两人都有点绷不住各自的神态,差点都招架不住对方的执着缴械投枪。
最后还是叶琬瑶坚持住了本心,略胜一筹。
叶琬瑶步步紧逼,未得答案,诚然不会放弃努力。
使得最后颜逸不得不故作轻松说:“其实,也没想着怎么瞒夫人,就是觉得夫人怀着身子,怕这事跟夫人说后夫人太过担心了,所以就想着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告诉夫人的。”
叶琬瑶问:“很严重吗?”
颜逸迟疑着说:“嗯……怎么说呢……”
“该说直说,不准隐瞒!”
叶琬瑶捂着他眼睛的手微微使了点力,貌似在警告他实话实说,不准说谎。
察觉到眼睛上的压力,颜逸一阵静默。
他这反应立时让叶琬瑶误会他刚才还是要准备说谎。
她立刻带着哭腔又失望的说:“将军这番犹豫可是在表示刚才还是要说谎骗妾身?”
颜逸反应很快,立马回道:“没,没有。”
他又道:“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担心实情说出来,她会止不住的难过,担忧。
两人停在那,静默着。
风扫着枯草使其翻飞起来,簌簌作响,‘沙沙’‘沙沙’的声音跳在耳边,飘起的衣摆打在两人垂下的手上,软呼呼的抚摸,为两人之间的静默又增添了一丝苍白无力的功劳。
恍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他们吃饭了,颜逸才有所反应,他慢悠悠的说:“应该也不算怎么严重。”
“嗯?”
叶琬瑶很疑惑。
不严重为什么还要隐瞒不敢说,还妄想连哄带骗的浑水摸鱼,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