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哥虽说只是一个小捕头,但好歹也是刑部巡捕营的教头,带出来的差役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偌大的京城哪个百姓不认识我?哪个百姓不尊敬我?你说是不是?”
是,太是了,我的哥!
人家不过是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懒得和你纠缠罢了。
“是是是。”方尧点头糊弄。
“结果现在哥居然被一帮子太监当狗一样使唤!这些年自打那个叫魏全忠的阉人得了势,整个京城成了他的天下,满朝文武都成了阿谀奉承的鼠辈!”
“我们刑部也成了他的手中刀,他让抓哪个我们就得抓哪个,说谁是奸臣谁就必须是奸臣,这些年不知多少忠良被他迫害!”
这倒是真的,以前刑部一年不过来青阳城一两趟,押来的人多的情况下也不过几十个。
可近些年,刑部一年就得来七八趟,害的自己每年招待这些差人的钱都翻了几番。
而且每趟押来的人数也翻了几倍,这每一位姑娘的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庭,都是无数颗血淋淋的脑袋。
方尧想这些年刑部的刽子手若是按人头算钱,恐怕在收入方面是一年更比六年强。
“我问你,这个狗太监是不是该死!!”
王捕头脸红脖子粗,连连怒拍桌子。
是你大爷!
这么好的饭菜都堵不上你那张破嘴!
你丫想死可以,血别溅到我身上来。
“来来来,喝酒喝酒。”
方尧并不回答,只是笑着给王捕头把酒杯重新满上,“今天我们只管饮酒。”
王捕头喝到尽兴,脱鞋上了炕,双脚一离地,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也是反应过来方尧是在好心提醒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挠挠头,憨憨一笑:“对对对,喝酒喝酒,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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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王捕头一拍脑袋,想起件正事来,扯着脖子朝屋外喊一声把人带进来。
马上院子里就传了一阵细细簌簌的铁链声,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蓬头垢面的姑娘被带进了屋里。
带姑娘进来的差人朝姑娘膝盖弯处就是一脚,姑娘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这位是?”方尧看着姑娘,好奇的问道。
王捕头先挥手示意那名差人出去,然后小声对方尧说道:
“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出发的时候,刑部的张侍郎亲自找到我,嘱咐我把她带到你这里来。”
“这是为何?我和张侍郎可没有任何交情。”
“或许是因为你这里是唯一还把犯人当人看的地方。她是姜相国的女儿,张侍郎不希望她受太多的苦。”
“她?姜相国的女儿?”
方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庆章姜相国,那个宦海沉浮四十年,当了两朝宰相的姜相国?”
“就是他。世事无常啊,姜相国昨天早上还进宫面圣,中午就全家下狱,一刻钟的功夫就判了凌迟处死,连刑场都没去直接在牢里就剐了。”
“可怜姜相国60多的老人了,整整挨了三千多刀。操刀的刀手是魏全忠亲自指派的,刀刀避开要害,直到最后一刀才让姜相国咽了气。”
“不光如此,受到姜相国牵连的朝廷命官有上百位之多,京城这些天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咱俩还得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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