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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pleasure,thanks~”,康斯坦丁微笑回应,端起水晶玻璃酒杯,二人碰杯互饮。

“Well,嗯,接下来,来聊聊最后一位吧。”,康斯坦丁将最后一张牌梅花4微微往上推,说:“案发当天,男人驾驶着自己的汽车,来到家附近。他突然犯起了烟瘾,四下搜索,发现自己身上的烟盒里,早已空空如也。心想着要去买烟......嗯,你知道便利店离他家有多远吗?”

“嗯.....据说是开车去的,说明有段距离吧。”,海瑟薇答。

康斯坦丁接着说:“好,因为男人已经提着满载活鱼的水桶和渔具下了车,他担心这些东西会被偷,然而不论是再拿回车里或是拿出钥匙打开家门放进去,男人都觉得麻烦。为了省事,同时看到了邻居乔恩森正在院子里,他拜托了乔恩森帮他照看一下渔获和渔具,然后就驱车去买烟了。”

“没错儿,你分析得分毫不差。”,海瑟薇。

“这桶鱼在邻居乔恩森照看了几十分钟后,即将杀死男人。”,康斯坦丁问:“警察有没有了解到男人和这位邻居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据乔恩森自己说,他们之间关系还可以,并没有什么过节和摩擦。他们平时见面,都会热络的问候一下。两家人碰到好天气,还会邀请对方,在自己的院子里做BBQ。关于这方面,得到死者妻子,和周围邻居的确认。可,人心总是难以捉摸的,生活的这么近,偶尔有点磕磕碰碰也总归是正常”,海瑟薇。

“嗯,确实如此。在每个人的心里,同一件事所产生的心理活动是不一样的。有些事,有些话,在有些人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而在有些人的心里却是情绪的导火索。尽管有些冒犯是无意的,但如果踩到了对方的原则和‘红线’的话......一个成人,特别是为了维持邻里间的和睦关系,心里再怎么不愉快,也会压抑隐藏起来,逼着自己大度一些,看开一点。可,这样的事情多了,即使每次都是‘小事’,堆积在心里,总有一天也会形成一头不受控制的‘野兽’。”,康斯坦丁。

喝了一口威士忌,康斯坦丁接着说:“案发当天,回到家的男人,图方便将渔获交给乔恩森保管。这就是说,即使乔恩森对男人实际上有着强烈的怨恨,男人却始终没有发觉,甚至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的融洽。乔恩森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心里积累已久的怨气突发歹意,萌生了杀心。可......最矛盾的地方,就是面对这随机发生的渔获托管,乔恩森如何能在几十分钟之内,就产生了杀人计划,特别是将X类毒药和注射器准备得如此齐全?除非......”

......就在两人投入对案情的分析时,一阵不小的动静再次打破了酒吧内的和谐氛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酒吧大厅内,两个男人争执了起来。酒杯酒瓶被他们摔在了地上,二人的状态和言语,无不呈现出酒醉的状态。踉踉跄跄的二人,互相推搡着,你一言我一语争执着:

“你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的!”

“Damn!!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撒了谎,你骗了所有人!!!”

“那是我应得的,你们只是拿了对等报酬而已,我才是出力最大的那个!!”

“什么?!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

两人相互之间,带着酒劲和冲动,进行着不太顺畅的“交流”。

出于曾经当过警长的职业习惯,康斯坦丁来到了二人身边,准备在事态升级之前阻止他们。

“混蛋!”,争执中的二人,在康斯坦丁还没来得及上前调解的时候,其中一个醉汉喊着。只见醉汉已经举起了拳头,一记带着醉意,没轻没重的老拳,硬生生地砸在了另一个醉汉的脸上......此时,康斯坦丁并没有上前做出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诡异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挨了一记重拳的醉汉,头被打得歪向侧面,整个人都被打飞,扑倒在了身后的沙发椅上。这一幕,让康斯坦丁觉得,似乎这记重拳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他下意识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恍惚游弋。思维里那道之前出现的微光,瞬间由弱及强,慢慢变得明亮。

接着,这两个醉汉一起喝酒的台桌上,酒瓶、酒杯等物件正一一掉落。一个高脚杯掉在了地上,与地面的撞击,使得玻璃高脚杯的杯体和杯脚断成了两截。而高脚杯清脆的玻璃断裂声,将康斯坦丁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康斯坦丁看了看被打倒在沙发上的醉汉,又再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地上断成两截的玻璃高脚杯。他的嘴角露出了充满自信的微笑......

醉汉被打倒后,似乎酒意也清醒了很多。打人者也被自己的冲动醒了几分酒,他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的拳头,不知所措。而一同喝酒的两个朋友,也被吓得立马挡在了两人中间。

此时,两个身形高大,身穿酒吧工作制服的男人来到了事发现场。他们表示,自己是酒吧的秩序维护员,也就是保安,说着就要把这几个人赶出酒吧。当事一行人立即向他们表达了歉意,表示酒吧的损失会照价赔偿,这才平息了这段“小插曲”。而争执的两个醉汉,似乎也管住了情绪,相互和解......

康斯坦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对海瑟薇说:“抱歉,突然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

海瑟薇右手托着下巴,望着康斯坦丁,微笑地说:“没关系,康斯坦丁先生,你真是个英雄~”,她的眼神里,写着崇拜、欣赏与敬佩。

“哦,我们刚刚聊到哪了?”,海瑟薇接着问。

“聊到了邻居。”康斯坦丁答。

“哦,对对,那我们继续吧。”,海瑟薇。

“嗯.....这个......”,康斯坦丁的神色,跟之前有了些许变化,他从容地说到:“我们先前,一直按照推理的常规模式,对每个人都进行了分析。但是,无论怎么分析,最终都会回到案‘同样是吃了鱼,丈夫中毒死了,而妻子却安然无恙’这个死扣上。”

“嗯,没错。”,海瑟薇。

“所以,我要换一个方式,逆向思考。”,康斯坦丁喝了一口酒,接着:“那么,我们从分析作案工具、媒介、毒药这些非人类因素入手试试看吧。”

听到这里,海瑟薇表情有着怔顿,原本打算要吻一口香烟,因为康斯坦丁这句话,又将香烟放回了烟灰缸。她随后,带着些许微醺后的媚腔,看着康斯坦丁说:“欧......看来,我们的大侦探似乎有了新的思路,说来听听吧。”

望着海瑟薇,康斯坦丁表情淡定,眼睛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嘴唇开始变化:“好。我们知道,死者是因为吃了妻子做的烤鱼,中了含有X类毒药的鱼肉而毒发身亡。X类毒药具有很强的渗透性,鱼体内的毒药蔓延着全身,连桶里的活鱼,甚至是养鱼的水都含有着X类毒药的成分。这种毒药能致人死亡,而对鱼类却没有任何伤害。也就是说,毒药,不是在烤熟了以后加入或者涂抹在鱼肉当中,而是鱼生前就被凶手用针头注射进了所有鱼的体内。我相信,在随后对剩余烤鱼的检测中,警方应该也发现了这个特点。作案工具和毒药,因为过于简小,容易处理,警方搜索难度超过了大海捞针。缺乏了直接证据,相关嫌疑人,要么拥有着清晰的不在场证据,要么拥有着难以解释的矛盾之处。整个作案过程都诡异十分,这个案子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悬案。”

一缕薄烟从康斯坦丁鼻子里喷出后,他继续说:“凶手,将桶里所有的活鱼都取了出来。他/她先后在每条鱼的身体里,用针筒,通过极细的针头将毒药注射到鱼的身体里。X类毒药具有着很强的渗透性,加上活鱼体内的身体循环,毒药很快蔓延了这些鱼的全身。到这一步为止,所有出现的嫌疑人,至少理论上都能做到。只要完成了这些,他/她就可以立即将小小的毒药瓶和注射器轻易地处理掉。但是,接下来这一步,就不是其它三个嫌疑人能做到,也是‘谜底’。”

海瑟薇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份妩媚、芳艳。烟,在烟灰缸里独自闷烧;酒,在手边的吧台上寂寞等待,海瑟薇已经没有了对烟酒的兴趣。她靠在吧台椅的后背上,听着康斯坦丁的分析,一言不发,毫无表情,脸上专注、安静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严肃。

“凶手,将所有的活鱼都注射了毒药,但是,有一条鱼与众不同。其它的鱼被注射了毒药后都被放回了水桶里,依然活蹦乱跳着,而凶手唯独将这条鱼留了下来。这条鱼被凶手活生生地拧断,头和身体被分离成两段。然后,他/她将毒药注射进了鱼的身体里。鱼虽然已经断气,但是,由于是刚刚死亡,鱼肉和神经还很新鲜,甚至身体里的循环系统还没有立即停止。此时,只要立即将毒药注射进鱼的身体里,加上毒药强大的渗透力,毒素成分依旧能出色地去到鱼体内任何它能去到的角落。这条鱼,不是在生前被注射的毒药,而是在死后才被凶手将毒药注射进了被分离出来的身体里。”,康斯坦丁有条不紊地推理着。

海瑟薇早已听得没了反应,只能直勾勾地望着康斯坦丁。

“接下来,凶手开始料理这‘条’身体里充满毒药,头身被分离的‘鱼’。她将‘鱼’按照正常的程序,刮净鱼鳞、剖开鱼肚、去除内脏、拔出鱼鳃、抽走腥线。她把烤炉准备好,将鱼头和鱼身摆上去,将剩下来的步骤交给了炭火和时间。”,康斯坦丁全程并没有在意海瑟薇。他自顾自地,看着手里还装着些许威士忌的水晶玻璃酒杯,声线此时充满着磁性,低沉而平稳地推进着:“在对火候有经验地精准掌握下,一道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炭烤香鱼就出炉了。她拿来了清洗干净的盘子,将鱼身摆到了盘子里。接着,她又将鱼头和鱼身摆到了盘子里。盘子里除香喷喷的烤鱼,没有任何多余的酱汁和点缀,因为生烤能保留鱼肉的原汁原味。可能她会挤上几滴柠檬汁,撒上几粒碎盐提增烤鱼的风味吧。”

康斯坦丁转过头望向早已听得入神、专注的海瑟薇,微笑着继续说到:“接着,她将烤鱼端进男人的书房。书房里,正在认真工作的男人看了一眼凶手,交代她将晚餐放下。凶手将食物、餐具和酒放下后,特别跟死者寒暄了一下,说烤鱼十分美味酥脆。尽管男人一直在工作着,但是任何人在寒暄的情况下,都会稍微停下手里的事情。男人微笑着看向凶手,而凶手当着男人的面,将鱼头‘摘’下来,咀嚼,吞进了肚子里。然后,男人继续埋头工作,凶手则离开书房。她缓缓关上房门的同时,面无表情,通过越来越窄的门隙,望着眼前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丈夫......”

“是的,凶手就是男人的妻子,那位家庭主妇......”,康斯坦丁自信地说了出来,同时,将桌面上的扑克牌——彩色的JOKER拿起,缓缓地覆盖在了黑桃A上......

此时,被海瑟薇架在烟灰缸凹槽里的香烟,在独自闷烧了许久之后,烟头那一厘米长的烟灰架不住重力,从烟头上掉进了烟灰缸里。

海瑟薇听了答案,面无表情,与康斯坦丁对视着。然后,她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双手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地拍出了柔和的掌声。她一边点头,一边赞叹:“这个推理很精彩,逻辑十分严谨,画面感非常强,我都觉得自己身临其境了。”

“谢谢。”,康斯坦丁的话还没说完:“家庭主妇会将盘子里的鱼头和鱼身虚拼起来,让它看起来是一条完整的烤鱼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美观,或许也是因为缜密的思考。估计她也要考虑万一毒药计量不足或者意外失效,丈夫只是中毒入院没死。计划失败的话,丈夫起码还能证明他们吃的是同一条鱼,让警方陷入误区;选择烤鱼而不是其它的烹饪方式,表上看,是为了保留鱼的原汁原味。可实际上,是为了防止其它烹饪方式产生汤汁,否则汤汁里的毒药会污染鱼头,使自己误食毒药;警方如果问‘为什么你手上没有毒药成分?’,她可以说自己是带着手套处理的活鱼。在常理看来,戴手套处理活鱼,除了怕腥味外,还能防止被鱼鳞鱼刺划伤手部而感染疾病,是很普遍的做法,合情合理。所以,即使心里怀疑,警方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为什么我说到凶手分离鱼头和鱼身的时候,用的字眼是“拧”,而不是“切”。如果能做到我说的这一切的话,她一定不会用刀来将鱼头和鱼身切开。因为这样的切口过于规律平整,丈夫如果没有吃完鱼,或者没吃到鱼头和鱼身连接处的部分的话,过于平整的切口,就极有可能会引起警方和侦查人员的怀疑,甚至会成为破案的关键之一。所以,只能用手拧,而不能用刀切。拧断的断口痕迹,更符合‘从一条完整的鱼摘下来’的特点,完全契合了家庭主妇的口供;最后,所有活鱼都被注射毒药,是为了扰乱视听,混淆警方的判断。”

“哎呀呀,那位家庭主妇得庆幸,当时办案的不是你。”,说着,海瑟薇开心地拿起酒杯,康斯坦丁迎合着,二人喝了一口碰杯酒。

“呵呵,那倒很难说。”,康斯坦丁挑起了眉毛,表情略带无奈,耸耸了肩:“因为关键证据的缺失,无法直接证明家庭主妇就是凶手,一切都也只是我的推理而已。如果她自己不招供的话,我想,还是很难将她定罪。不过,我之所以问你关于‘女人的嫉妒心’这个问题,其实,并不是因为情妇,而是妻子。如果死者的妻子和情妇共享着同一个男人的话,我并不认为她们的嫉妒心会输给彼此。”

康斯坦丁说完,海瑟薇再次没了笑容,自己独自抽着手里的烟。

“说句玩笑话,不知道这个悬案是在哪里发生的?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不知道是否还在法律追溯期内?”,康斯坦丁冷不防地,语气缓慢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海瑟薇听完,脸上露出了微笑,说到:“康斯坦丁先生,你可太有趣了。嗯,请原谅,我想去趟洗手间。”

“请便。”,康斯坦丁随句。

......

康斯坦丁拿起酒杯,喝光了剩下的威士忌。他往烟灰缸里碾灭了烟头,起身站立,收起了扑克牌,对酒保说到:“比利,结账”。说着,康斯坦丁将扑克牌还给了酒保。

康斯坦丁收到酒保的账单,正打开自己的钱包。酒保双手摊着扑克牌,打趣地调侃了起来:“嘿嘿嘿,康斯坦丁先生,这副扑克牌可少了一张,我的彩色JOKER呢?”

康斯坦丁把钱放在了吧台上,对酒保说:“那张彩色的JOKER,在刚才那位美丽性感的女士身上,下次她来的话,你再找她要吧。当然,如果她还会来这个酒吧的话......”

康斯坦丁与酒保相互道别,转身离去......

只见海瑟薇的座椅上,空空如也,连原先在椅子靠背上披着的黑色绒毛大衣也不在了。

此时的城市,雨早已停歇,一个披着黑色绒毛大衣的女士,行色匆匆,消失在了漫漫的夜色里.......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