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千武猎人，我为你们报仇了！”那位女士疯狂地笑起来，手拿尖刀朝前走了几步，好像喝醉了一样。

扑通一声，她也倒在地上，距离被害者两米左右。

她用手摸索着，索性坐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瞪了一眼尸体，骂了一句:“肥猪！”

她摘下染血的手套，用干净的地方擦了擦刀子，将刀子放入鞘中。

她再用手绢擦擦可能溅到血液的地方，皮靴，皮衣，帽子，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她将带血的手套和手帕都扔在被害者身上。

“夫人，夫人！您还好吗？”马车夫浑厚的声音传来，这下我才意识到，这里还有和我一样无辜的人，亲眼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件。

“我把他解决掉了！蔷薇的死，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女士声音极其坚决，但是颤抖得紧。

马车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边，试了好几次，才能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中间她还休息了好一阵，差不多已经全身瘫软在那里了。

“我真没想到啊！”老实巴交的马车夫哭了起来，“我可该怎么向老爷交代！您说要连夜来看女儿，还带了牧师超度灵魂，你们一路辩论关于什么女巫上天堂的条件，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把他杀了！”

“你的女儿要是蔷薇，你要是我，会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杀了他。”女士冷冷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多爱她！”

“这个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他的尸体难道就这么放在蔷薇小姐的坟墓面前，让她灵魂不得宁静？”马车夫说。

女儿？蔷薇小姐？！她说的是我吗？！

“约翰，听着，这不干你们的事，我不会连累你们。我的儿子小卡洛斯，以后就交给你和雪梨照顾了。我委托你们，我相信你们。这是我哥哥米顿公爵的地址，我提前已经写过一封信告诉我的计划。他会为你们找到更合适的身份掩护。如果他赐给你贵族头衔也不用推辞，他对谁都大方，除了对我。那些贵族们手里人命很多，你的假身份也只是为了保护一个爱孩子到发疯地步的母亲的孩子，不算什么过失。”

雪梨，可怜的乡下女孩，一头红色卷发裹在一块红白条纹围巾里，躲在她丈夫约翰身后，紧紧搂着那个病恹恹的男孩子。大颗大颗眼泪从她面颊流下，她在用力忍住不发出大声抽噎，连我都能感觉她心脏正在抽疼。

约翰闭上眼睛，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愿上帝保佑您灵魂宁静，夫人！”

然后他转过头去，背对夫人，让雪梨和病孩子紧紧贴在他的胸膛，病孩子靠在他肩膀上，一个大脑袋一半探出来，紧紧盯着我所在的坟墓方向。

“那，那，那！”那个孩子卡洛斯竟然与我目光对视，用手指着我，忧郁、怀疑、好奇，一瞬间，这几种情绪在他脸上混合在一起。

他长着一双湛蓝的眼珠，小脸圆圆的嫩嫩的，淡黄色的头发很软，紧紧贴在额头上。白色荷叶领边和包发帽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天使。

“那、那、”他只会说这个，然后把手放进嘴里。

“这么小的孩子，您怎么忍心交给我们？夫人！”雪梨声嘶力竭想劝阻她。

“因为我可能很快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夫人用新的手套捂住心口，“他跟着我，可能活不长。我心里的痛苦没有人能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