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苏予杏在她面前消失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来与这些罪魁祸首谈生意。

苏予杏的事情，谁都不能插手。

轻叹一声，花牌收起脸上的严肃和些许哀求，看向宋卿深邃的眼睛：“你想好了吗？一但走上这条路，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你需要面对的将是永无休止的杀戮和人性最丑恶扭曲的一面。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恶魔中的一员。”

宋卿满意一笑，花牌这是让步了。

“苏予杏死的那一刻，我就走在这条路上了。”

说罢，将匕首一把插进脖子上的动脉。一时间，鲜血喷涌，宋卿缓缓躺下，在花牌复杂的目光注视中闭上眼睛，彻底昏睡，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壤。

向来嗜血的玫瑰们此刻却一个个蜷成一团，丝毫不敢靠近。仿佛面前躺着一个洪水猛兽，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危。

「系统提示：玩家宋卿完成玫瑰花海主线任务——帮助折翼的候鸟杀死玫瑰。由于玩家宋卿是第一位打通该副本的玩家，将得到丰厚奖励，系统正在评估中……」

「警告！警告！检测到玩家宋卿生命值极速下降中，系统正在计算……」

花牌听着系统的播报，抬起头望向冥龙，语气冰冷：“这也是你的考验，你没告诉她。”

面对主人的指责，冥龙相当平静地回答：“你不也没有告诉她吗？因为你也想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宋卿。”

“如果她已经变了，或者说当初的一切都是她装的，你也不会允许她活在你的记忆里。”

花牌神色复杂，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宋卿。

他不得不承认，冥龙的确说对了他的心思。

他感激的是当初那个无论如何都愿意为了他一个人力排众议地去保护他、帮助他的宋卿。那么小就懂得守护别人，这样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是任凭再怎么煎熬的生活都磨不去的本性。

无论她经过后天的生活，内心变得多么阴暗，总是给那抹善意会留下空隙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花牌眉头微蹙，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他深知宋卿的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成了怎样的人，只要还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心理世界没被欲望填满，他就可以放心把冥龙交给宋卿，自己也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

现在只需要等，等宋卿的欲望与理性决出胜负。

与此同时……

“卿卿姐姐？”

“卿卿姐姐……”

宋卿在一声声呼唤中微微睁开眼，正想动弹，脖子上一阵撕裂的剧痛席卷全身，她不得不暂时放弃挪动身体的想法。

四方观察，她所处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空中声声呼唤回荡。而她自己四肢受缚，被困原地，动弹不得。

忽然，空间里突然亮了起来，千万块碎裂的镜片呈现出了这个空间。晶莹剔透，每一块都倒映着宋卿脸上的淡漠。

镜片画面猛地一转，宋卿瞳孔陡然瞪大，一时间失了神，只是呆呆地四处环望那些碎玻璃片中的画面。

那些画面中，是苏予杏。

是苏予杏小时候被邻居唾骂的画面，小学时被同学孤立嘲笑的画面，初中时被各种欺凌的画面，还有……苏予杏父母去世时的画面。

宋卿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整个空间仿佛都在旋转。

不对，这根本不对！

她已经极力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了！怎么可能！这些画面从哪儿来的？！苏予杏怎么会……

宋卿努力说服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不要看，不要看……

没有任何怪物攻击她，不过镜片中成千上万的画面仍然在继续放映，每一帧都是那么清楚，细致到甚至能看清眼泪落在水中激起的层层涟漪。苏予杏被扇打时的闷哼，被霸凌时的尖叫，被踹过肚子后痛得蜷缩在角落时的呻吟。

这些声音交汇在一起，袭入宋卿的耳膜，有魔力般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冥龙和花牌在花海里沉默着目睹这一切。一个拧着眉在看，另一个揪着心在等。

就看宋卿的意志够不够坚定，看她能不能出得来。

如果她会陷在这个假的苏予杏的回忆里，那么她对冥龙也没有什么价值，尽管她很特殊，但一路开挂的人生并不存在，即便在虚假的游戏里，也不现实。

如果她会陷在这个假的苏予杏的回忆里，她依旧是花牌在心里守了几百年的人，但即便是花牌，也救不了她。

花牌暗自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实在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