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期低喝一声“来！”，一手轻拍，那木架上百种武器被震起漂浮于空中，无形气浪带动一把刀凌然砸来，他紧接暴起握住刀柄便与宋时一缠斗在一起。

分明是木质刀，刀枪碰撞间却发出金属震颤的嗡鸣，利刃划破周遭空间，甚至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两人的动作。

“铿”一声，上扬的枪身抵挡卸去刀上的力道，左期矮身挑起枪尾，腾空间勾脚踢来另一柄悬浮空中的直刀，身体竟然在毫无借力的情况下猛然拧过一个角度，双刀悍然砸下。

少年连忙抵挡，左期此刻的战斗方式赫然改变，大开大合的猛烈进攻逼迫宋时一只能防守，双刀间的配合堪称精妙绝伦，寻找不到一丝破绽。

正此时，左期的身形又忽然停顿，双刀脱手而出，长鞭在无形力道下握于掌中，腕部微动，鞭尾宛如游蛇缠上那枪。

刀、剑、鞭、枪、棍…还有更多霍雨浩辨认不出种类的武器，都在左期手中仿佛拥有灵性一般，以超出他能够想象的灵活攻击，这场战斗竟然全程碾压。

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这是纯粹的“展示”，是完全可以用来表演的艺术，尽管控制得张弛有度、毫不误伤，也绝不是花拳绣腿。

霍雨浩作为旁观者都在宋时一的节节败退下感受到这份强烈的压力。

他的神情变得认真，从最初的震撼、惊讶，开始渐渐沉下心来观摩左期的一招一式，借助灵眸勉强看清他的每一次巧妙卸力和刁钻的进攻，直到后者立身不动，宋时一失去重心，软剑抵在他的腰间。

“不打了不打了，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打不过你。”少年抱怨两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拾起来脱手的长枪。

“还不勤加修炼。”左期只是淡淡道，转头看向霍雨浩，挥挥手将空中的所有武器归回原位：“到你了。你知道你要跟着我学些什么吗？”

霍雨浩抿唇没有回答，心中却想起折右之前提到的话。左期没有在意他的神情变化，解释道：“你需要学习一种武器。”

“不需要多，但要精通。”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霍雨浩，眉头略微皱起似乎不太满意，但还是客气地询问：“有什么意见吗？”

“是必须吗？”霍雨浩的嗓音低了下来。

“必须。”左期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我应该不太适合学习这些武器，我的武魂…”

霍雨浩小声解释道，他本来想说自己更希望学习一些有关折右说的“魂导器”的知识，但是又直觉害怕这三个字会触及左期的霉头。

尽管不想承认，尽管左期的实力真的很强，但是冷兵器在魂师的世界——甚至在魂导科技的发展之下，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这种隐秘的想法让他心头都生出淡淡的心虚，左期一眼看过来就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嗤笑道：“你觉得它们已经落伍了？你也觉得魂导器更加强大？”

“师父…”宋时一皱着眉想劝，被左期瞥了一眼：“你别插话。”后，立马闭起嘴来，向霍雨浩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不错，在战场上、在许多战斗中，或许魂导炮、魂导射线更实用不少，但别的情况呢？在无法动用武魂和魂导器的情况下，冷兵器便是最后的王道。”

“武魂是力量的来源，但不能依赖武魂，你本身、你的身体、四肢，包括所有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都是你的力量。”

“你太胆小了，你的弱小是你此刻、过去、甚至未来懦弱的根本原因。在没有外界凭靠、没有机遇到来的情况下，只有精神系武魂的你怎么抗衡同等实力、甚至更高水平的强攻系魂师？”

霍雨浩隐约觉得他说的有些不对。

控制系魂师为什么要正面对战擅长战斗的魂师？这难道不是自己找死吗？

但他尚未纠结更多，因为话音已经紧接着响起：

“你有仇人。并且仇人很强大。

“你将面对的战斗不是简单的擂台赛，它会涉及生死，有可能你需要一个人对抗数不清的敌人。

“或许别人会告诉你，你有同伴，有战友。但是只有这条复仇的路，你必须是孤身一人的存在。”

左期叹一口气，冰冷的神情第一次浮现一丝复杂：“我不想要逼迫你做出选择，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决定。”

“学刀、练剑，这刀可以不必斩出，这剑可以不必出鞘，它是你在武魂、魂力、精神力等所有可以选择的道路中额外的一个机会，可以不使用，但必须拥有，必须精通。但凡出鞘，一锤定音。”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霍雨浩深呼出一口气，认真答道。

“不要急着选择，时间还多。”左期摇摇头：“我暂时不会正式教导你，你以后和小宋一道，每天来此地观摩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