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江逸臣又去了军营。姬婴一连在家呆了近一个月,闷的厉害,索性叫上端木凌风,一起去赵畋大人府上查案。
算起来赵大人去世已经快四个月了。赵家儿子们孝顺,怕赵老夫人睹物思人,于上个月举家迁回祖籍,将宅子空了出来。
给姬婴开门的是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干瘦的身材,驼背弓腰的,脸上、手上露着树皮一般松弛粗糙的皮肤。他见姬婴一身官服,很惊喜的样子。姬婴见是一位老者,忙施了一礼。
老者问:“官爷是来查案子的?”
“是。”
老者拉着姬婴的手说:“好,好,很久没有人来了。您一定要给我家老爷做主,我家老爷死得惨啊!”
姬婴搀扶住老者,说:“您放心吧。我一定抓出真凶!”
“你要行凶?”老人露出狐疑的神色,“你不是官爷吗?为什么行凶?”
姬婴知道老者听错了,大声喊:“我说我会找出真凶!”
“我真凶?老汉我一向很和气的。”
姬婴和端木很无奈,原来这个老者听力很不好。
端木凑到老者耳边,大喊:“您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老爷的房间?”
“你们还没吃饭?嗯……老汉给你们做去!”
姬婴和端木彻底败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跑过来。他先向姬婴行了个礼,赔笑道:“您是刑部的大人吧?我姓赵,您可以叫我阿福,我负责打理这个宅子。这是我爷爷,是赵府原来的管家。爷爷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大人见谅。”
姬婴见阿福是个伶俐的小伙子,便说:“叨扰小哥了。我是刑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官员,想去赵大人出事的房间看看。”
“跟我来吧。”阿福指引道,他转而对爷爷一边比划一边大声说:“爷爷,您休息去吧,我带两位大人过去。”
老人家总算“听”明白了,一步一摇晃地走了。
阿福将姬婴他们带到了赵大人曾经的卧室,也就是当初出事的房间。
赵畋的卧室里果然供着一把大刀,正如戏本里描述的青龙偃月刀的样子。宝刀的两侧分别放着一个高大的瓷瓶,左边的瓷瓶上纹着“过五关斩六将”的图案,右边瓷瓶上纹着“单刀赴会”的图案。姬婴推了推,两个瓷瓶都很重。
阿福介绍说,他们面前的这个几案是最近换过的,因为旧的那个早在他们家老爷出事的时候被砍坏了。
姬婴问:“你家老爷武艺很好吗?”
“谈不上,我家老爷岁数大了,近些年常常生病,很久没有碰什么刀啊、剑啊,他心爱的宝刀也只是怀念当年同僚好友的时候才摸一摸。”
“你们是怎么发现你家老爷尸首的?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最先听见老爷房间里有动静的是我家大少爷。老爷身体不好,所以大少爷就住在隔壁方便照顾他。大少爷说,那天晚上老爷有事出门,回来的有点晚。大公子本来打算睡觉,听见这个屋里有响亮的撞击声,随后是细微的谈话声,便在门外喊了几句,老爷呵斥道:‘没事!退下!’大少爷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二少爷过来了。后来声音就没有了,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过了一会儿,大家听见兵器撞到地上的声音。大少爷更是担心,推门进来,老爷跪坐在地上,身上有好几处伤,还被青龙偃月刀砍中了心口,已经断了气。”
屋子已经被重新整理过,没有痕迹可循,姬婴只好再问:“这么长时间,都有谁来查过?”
阿福说:“大理寺的几个大人、刑部的沈大人、邹大人都来过,查了几回也没说什么。”
“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异样?嗯……有的。”阿福边说边比划,“早在大理寺的大人们来调查的时候就发现,我家老爷被杀之后,血流了一地,架子上、几案下面、座位底下都是,老爷心爱的瓷瓶上也喷上了血,但是宝刀后面的墙壁上很干净,什么痕迹也没有。大理寺的大人们说,可能是因为大人死的冤,老天爷以此作昭示。后来邹大人他们也这么说。”
端木气愤地说:“什么昭示,都是胡扯!大理寺和刑部什么时候用‘老天爷’断案了?”
姬婴让端木和阿福合力将供放宝刀的案桌推开,露出这面墙来,敲了敲墙壁,很厚实,听不出什么特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