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婚宴(1 / 2)许卿万里江山首页

承德六年夏末,大宸王朝发生宫变,太尉沈丞及禁军总督萧印,大将军萧簇前来救驾,承德帝刘应占据上风,太后潭氏被幽禁,其子太子刘鹤被废幽禁于宗人府,四皇子刘客被立为太子。

同年腊月,承德帝刘应逝世,太子刘客登基,定年号为天启,册封太子妃沈情为皇后,侧妃沈萋为贵妃,萧云为贵仪,宁如烟为贵嫔,自此后宫三夫人及皇后位定,沈氏一门到达巅峰。

沈丞长子沈凌在其父保举下任职徐州领兵刺史,大夫人宁玉册封正一品浩命,其女沈淑晏被授以荣佳郡主的封号。

萧氏一门中萧印、萧簇已为二品大将,为封赏萧氏,皇帝刘客便将萧印的幼弟萧恒赐婚昭仁长公主刘娇,即刘客亲妹妹。

大宸附马可以入仕也可以掌权,但地位在公主之下且不入皇族族谱,依旧是臣子。但附马与公主所诞之子可以入皇族的族谱不入附马族谱。

萧恒被封为正三品左将军,掌管都城巡防和治安;又御赐了金蟒青鸾腰带,加封忠义伯爵

皇太后潭氏病逝追封为熹仁皇后,天启帝生母惠昭仁陈氏被追封为恭良皇后,养母武氏被封为皇太后。昭仁长公主大婚,萧家将大半家底都拿来给公主当骋礼了,皇太后武凝和司仪监、饰宝监统共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给公主立府,大办宴席,将整个祁都的名门贵族、寒门庶族、富商世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了。

沈家作为当朝红门自然不例外,连太尉沈丞的妾室都来凑热闹。原本妾室来这种场合是有违礼法的,但沈太尉的小妾是云州陆家的女儿,有浩命在身,是滕妾也是平妻,名叫陆渔。

陆渔的父亲是尚书右丞陆窑的庶九女,和沈太尉长女沈淑晏曾是闺中好友,一般大,陆渔在沈府做客时被喝醉的沈丞当成府中婢女侵犯了,自此便嫁进沈府当侧室。大夫人宁氏心善,对待陆渔和对待女儿沈淑晏一般当女儿养,甚至私下为她寻了几家等沈丞逝世后将她嫁出去。

新建的公主府奢华至极,按宫中的礼制建的,附马萧恒一身大红喜服立在人群之中很是扎眼。他还未到弱冠之年,但头发已经束上去了;萧恒是祁都很闻名的美男子,一双含情桃花眼不知迷倒少女,肩臂宽,但腰却是细的,白净的脸上不能透出一丝柔弱之气,反而是少年特有的朝气和力量感占据了全身,热的像是烈阳

长公主刘娇披着盖头看不见容貌,但她却也是衣都有名的大美人,一双丹凤眼清冷妖魅,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

刘娇并未在众人面前多停留,在太后面前拜了天地以后就进了洞房等候,只留了萧恒在外待客。

沈家沈淑晏和陆渔坐在公主府的一处凉亭里吃茶,两人只带了两个贴身婢女,显的尤为清静。

沈淑晏和陆渔相貌和气质都有很大的不同,沈淑晏气质高贵慵懒,和刘娇一样一双丹凤眼妖魅清冷,面上妆容艳丽大气,很明显的高门贵女的气质。而陆渔长相柔弱可怜,穿的也偏素雅,妆容清淡,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叫人心生怜悯,倒像是沈淑晏的妹妹一样。

沈淑晏今日穿的是黑红撞色的襦裙,腰束着绣了祥云纹的帛带,发髻上带了许多钗环步摇,耳坠血石,和当下时兴的清秀衣衫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却美地叫人挪不开眼。

长公主刘娇生母恭良皇后陈氏与沈淑晏生母宁氏的生母是姑侄,按关系来说她该叫刘娇一声表姐的,况且她们二人气质和相貌都很像,就算是恭良皇后亲自来了也得愣神。

沈淑晏吃着茶听陆渔闲话。陆渔性子俏皮跳脱,爱说爱笑,和沈淑晏恰好相反;这亭子并不是很偏僻,偶尔有过路的宾客和仆役都会被这二人吸引目光。

“晏儿我跟你说,听闻昭仁长公主性子冷淡,太后对她不甚喜爱,但太后和长公主生母是好友才抚养长公主和当今陛下的,太后亲子荆王殿下和长公主一直不对付,太后也因此厌恶长公主。”陆渔声音轻柔,叫人除了沈淑晏谁也听不得去。

“皇家的事,面子上过的去即可,何必听些风言风语,有失身份。”沈淑晏回答地平淡,叫陆渔撅起小嘴来一脸不开心。

“我就听听嘛!再说了我就是个侧室,又不用管家又不用和什么达官显贵交流,为什么不能听啊?”陆渔讲活带些云州口音,听着十分嗲,却又能哄地旁人责怪不得。

沈淑晏手里轻摇着团扇,如今刚到三月,天儿舒服地很,什么花儿鸟儿地都有,新春的茶水也香地很,让人心情十分舒畅,连带着沈淑晏也和陆渔多费活了几句。

“以后的事儿又说不准,没准儿长公主听见你乱嚼舌根儿一气之下把你舌头拔了,或者太后听闻有人乱嚼舌根儿要找祸源,找着你了,你就要被夺封号然后挨板子了。”沈淑晏面上难得噙了丝笑,讲出来的话却怪渗人,听地陆渔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晏儿……”陆渔语气中充满了委屈:“若真有这么一天,你会救我的对吧!”

沈淑晏不急着接话,故作深沉的吃了口茶:“我沈府的一个乱嚼舌根儿的丫头而已,叫人随意托出去打发了罢……”

“晏儿!我恨你!不救我便罢,还吓唬我,我要去跟大夫人告状!”陆渔腮帮子气鼓鼓地,像是塞了两个汤圆。

沈淑晏见她这幅模样,用团扇掩唇轻笑了一下。陆渔见她笑了,也只好悻悻作罢。

今年开春我姑母要办赏花宴,到时候陆家的几个未出阁的也要去,都是你的姊妹。”沈淑晏缓缓道。

陆渔长叹一声,立马蔫了气:“我平素最烦见她们的,仗着父亲宠她们,恨不能将眼抬到天上去,见了个高官儿的公子就一幅娇媚样儿,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妓子呢!”

“陆大人妾室多,后院鱼龙混杂,只你娘是个良妾,烟花巷子里出来的养孩子也是一个样儿,若是真计较起来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沈淑晏用指甲轻轻戳了戳陆渔的脸,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便从碟子上拿了一块桃花酥塞进了她嘴里。

“宫中规矩多,她们去了未必讨到好,姑母最厌行为举止粗鄙之人,且等等,必让你出了这口恶气.沈淑晏轻声道。

“不过活说回来,”陆渔将口中的酥咽下去“沈家里人也挺多的,足足五六个姨娘呢!”

“你不也是其中之一吗?怎么当上的忘了?”沈淑晏面上表情不变,眉心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那夜风高,陆渔不大愿意回去,沈淑晏便唤人将她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

那厢房是专门给陆渔准备的,平素用不上,便长时间闲置着,只有白日有人去洒扫;位置也有些偏,后面紧挨着竹林,便有个胆子大的下人来此处与人偷情。

那下人是沈淑晏的贴身婢女,比沈淑晏大了五六岁,名唤白香.她勾搭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太尉沈丞,沈淑晏的亲爹。

那日沈丞照常去找白香,结果那房子里住了陆渔,沈丞还恰好喝醉了酒……一来二去,陆渔便让她亲爹糟蹋了。

沈淑晏想处置白香,却不成想她有了身孕,沈丞便抬她做了妾室,还娶了陆渔做侧室,美名其日侧夫人,气得沈淑晏直接当着沈丞的面儿讽刺了白香,还指桑穹槐地连沈丞一块儿骂了。

但陆渔却不在意,她虽生在陆家却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生母早亡,是嫡母养大的,但嫡母有亲生的子女,又怎会对她上心?不过给口饭吃罢了,日后既嫁不了个好人家,也没办法入宫谋个一官半职,未来都能一眼望到头儿了。

沈丞虽好色,年龄也大了,但未必不是个好去处。陆渔只想入宫做女官,而沈丞也没办法真的将陆渔按在内宅里当侧夫人,甚至当沈丞的侧夫人本就抬了陆渔的身价,来日等沈丞熬不住了,她也不必再嫁,靠着娘家和夫家入宫怎样都能混个四品官职。

陆渔能和沈淑晏关系着么好,靠的就是脑子。

大宸的女官制度被一改再改,到如今女官和外头的大臣一样都是朝庭命官,世家和寒门甚至布衣家的女儿都可以通过笔试入宫为官。当今的内朝正一品通尹正是歧城王氏的当家家主上官若婉,也是上官家的家主,连她的兄长殿中尚书上官常胜都排在她之下,因为二十曹尚书的官职是第三品,而她是名副其实的正一品内朝通尹。

陆渔看着她,冲沈淑晏笑了笑:“沈大人的后院热闹,妾室里头生儿育女的也不少,但像我这种挂名儿的就不必整日记着了。”

整个祁都都知道陆渔是妾,沈淑晏的话无疑是在掏她心窝子,但陆渔拿得着分寸,也知道这活不是冲着她来的,而是冲着沈丞来的。

沈淑晏抬眸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一时生气说错活了,但又觉着陆渔也实在猖狂,便接了陆渔给的台阶往下。“日后便不挂名了,等着主家的新表,旁的便也说不得你什么。”沈淑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