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0章 春雷(2 / 2)三尺脊梁首页

身段出挑的李慕白骂骂咧咧道:“婆婆妈妈的,没人主动我就点名了!陈成!”

一听世子直接点了自己名字,满脸胡茬的陈成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在一众袍泽幸灾乐祸的笑容下答了一声:“到!”

李慕白瞪着眼睛道:“你什么情况!”

陈成焉了吧唧:“吃了老罗头灶房的菜,拉肚子拉三天了,我去找他理论还崴了脚……”

李慕白面露嫌弃,连连摆手示意滚回队列:“文职出列!”

这下五六名文职校尉不情不愿的走出队列,没被点名的校尉都在辛苦憋笑。

“李文书,都说你年轻的时候一把鬼头刀凶名赫赫,如今还行不行!”皂衣女子笑容玩味,激将法在关宁百试百灵。

排头第一位的独臂敦实校尉咧嘴一笑,无声向前一步,退居一线多年,可世子殿下居然激我,男人能说不行吗?

演武场一位士卒小跑上前递上一柄木制雁翎刀,独臂校尉握住刀柄,也不挽刀花,朴实无华的走上演武场沉声道:“得罪了。”

身穿皂衣只是在关键部位外罩甲片的魏展眉抱拳还礼,随后合身突进!

木刀碰撞,魏展眉气随身走,出刀架势一丝不苟,发力精准,独臂校尉只是狼狈招架。

陈成这会肚子不痛了,玩味评论道:“李济笔杆子握习惯了?还是碰到娘们不会打了。”

排在前面的校尉嗤笑:“也许平日里细惯了,突然换成粗的反倒不适应了。”

陈成没有答话,因为演武场上的独臂校尉已经摸清了魏展眉的斤两,一个格挡便弃刀近身,面门上硬挨了惊慌失措的皂衣女子一拳,一记狠辣的反关节手法将女子出拳的手拧脱臼,厚实的肩膀如影随形一下将女子靠飞出去。

魏展眉这才想明白,这位怎么看都是大刀专精的校尉其实近身擒拿才是个中好手,手腕脱臼和武夫胸口心气受损,对于战场上来说自己等同于死人了。

果然,那位李文书一脚踩住挣扎起身的女子膝盖窝,一手反拧女子完好的右臂,敦实汉子咧嘴笑道:“捉生完成,请世子验货。”

台下口哨四起,原来这位校尉是捉生将出身,早年战功卓着,曾经生擒敌国车骑将军,虽然付出断臂代价,却被陛下亲自接见,这小姑娘输的不冤。

陈成叹气,李文书宝刀未老啊。

然而咬紧牙关的魏展眉拼了命的试图挣脱开束缚,敦实憨厚的校尉一脸凝重警告道:“除非你自断臂膀,或者高我一个境界,不然不可能挣脱。”

魏展眉心中决绝,她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再进入那温柔乡周旋在各色男人之间,既然输了就要去敌国妓院,那不如今日拼死挣扎!

满头冷汗的女子生生挣断了自己的臂膀!

一脚踹开山岩一般的李文书后,魏展眉以脚尖挑飞雁翎刀,随后朱唇大张贝齿死死咬住刀柄,眼神坚毅望向那位独臂校尉!

李文书和台下一众校尉默然,如此刚烈女子,是有资格站在演武场上了。

陈成一脸疑惑,女本柔弱,为爱而刚,那她的爱是何物?裴宁那小兔崽子?可以啊,给咱铁字营长脸啊!

高台之上,李慕白五指攥紧,如今看上去这花魁是赖上裴宁那挨千刀的了,孤男寡女一同赶路没有发生点什么才会奇怪,可真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这边,李慕白一股无名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一个发福男子大步流星从演武场侧门走了进来,一众校尉包括陈成立刻点头哈腰谄媚道:“参见谭将军!”

称正不称副,这些校尉在切身利益方面是格外精的,谭武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贱兮兮的,可终究是以护短出名,为关宁争军功抢军备,常常和兵部大佬吵的面红脖子粗,而且跟着谭武就算功劳分不到至少还有赏钱,这种主官,很难得的。

只是谭武披挂整齐,神情肃穆,难不成五年一度的秋狩春收轮换提前了?

谭武走上演武场高台,先是与李慕白耳语几句,随后走到高台边缘扫视一眼:“来的还挺齐,这个破甲境的菜鸟进死士营。”

听到这个答案,魏展眉终于松了一口气,口中紧咬的木刀掉落下去,对面的李文书则抱拳沉声道:“得罪了。”

随后敦实汉子上前两下将其脱臼关节复位,从头到尾魏展眉一声不吭,只有额头上密布的汗水道出其中的疼痛。

关宁死士营有两种,一种是由充军重犯所组成,不仅要干脏活累活,就算不计生死成功打下敌方据点,接防的友正规军一到,这些死士也只能乖乖让出果实,对他们来说加入死士营就是能在非战争期间续命,累计或立下重大功劳者,主官会酌情给与其当地平民户籍,从而逃脱必死的惩罚。

另一种死士营则不同,全部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个个境界不低,这些人直属战场最高指挥官,常常用来攻坚,断后,必要时候还要冲阵斩将,总之执行的任务都是九死一生,故而称其为死士营。

一旦任务完成,这些死士将会得到冲阵,斩将,夺旗,捉生之类的绰号。

有校尉提问:“敢问谭将军此人进哪个死士营?”

谭武中气十足:“世子殿下的直属死士营。”

再有校尉提问质疑:“实力不够也可以进死士营吗?”

谭武解释:“在座各位写好遗书,佛国的僧兵已经拔营!如今就是底子稀烂的破甲境我也要,岭南边军还要抵御蛮子,南海水鬼肆虐猖獗,大潮军也脱不开身,关宁边防重地,近些日子会缺人,缺粮,缺兵器,独独不缺战功。”

台下死寂一片,野史记载佛国僧兵的战力极强,尤其是浑身黄灿灿的铜人大军,明明是只穿布衣,防御力却远超穿戴整齐的铁武卒。

这帮平均年龄四十岁的校尉习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上战场杀敌夺军功挣赏银才是他们的一技之长,没办法的,生在关宁面对马匪和他国边军,摩擦和营级单位的小规模战争是家常便饭,可对上听说过没见过的佛国僧兵,难免心里有点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