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突来的消息(2 / 2)我的口是心非首页

母亲一直是个要强的人,但命不逢时。读书错过了,回城错过了,辛苦种地却不是旱了就是涝了。好不容易丰收一次,却又被人把卖粮的钱卷跑了,总之,年年辛苦都只维持一个温饱。

好好念书,将来读书去城里工作,干啥都好,只要别再像妈这样种地。

这是母亲对土地最大的怨念。也因为这个提醒,中学以后的学生时代,除了学习,一切在我都不关心。

因为父母辛劳,我们四个人自然也得时常下地去劳作,即便是日子越来越好的两个女孩子,也没有抹着防晒霜在家享福的道理,天刚擦亮,就都坐着拖拉机去地里干活。

春季间甜菜苗、种玉米,夏季给大豆除草,秋季割豆子、砍甜菜、拨玉米,除了冬季,基本都在劳作中。即便是上学以后,每逢周末也要下地。不是因为没有机械,而是不舍得花钱雇机械。

最幸福的就是回家后,几个伙伴聚在一起看动画片,吐槽地里活多活累,至于作业,在开学紧张一个晚上就好。

后来其中的一男一女因为成绩问题,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只有我和丹丹上了中学。当时因为我和丹丹没有分到一个班,丹丹回家还大哭了一场。

你也真是的,怎么给孩子改名字了,也不说一声。

丹丹的母亲埋怨我的母亲,毕竟丹丹家在镇里还有点人脉,原本想找人帮着查看一下我的名字,试试帮忙将我们调整到一个班,结果因为小学毕业时按照母亲的意思改了名字,导致丹丹母亲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如果那时也像现在,都有手机就好了。或许人生就改变了方向,但可惜人生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他的单向性,他的小遗憾。

他原来名字太土了,所以改了新名字,不在一个班,也在一个学校,不一样吗!

后来事实证明,还真不一样。因为丹丹去的是成绩中上的英语班,我去的成绩中下的俄语班。俄语好提分,这样可以提高学校的中考升学率。这个校长一定后来也没读过田忌赛马的故事,不然也不会在次年砍掉了所有俄语班。

总之,我和丹丹就这么注定错过了,哪怕后来我俩都考上高中。她依旧就是英语班,我依旧是俄语班,唯一有关联的是我们除了外语老师不同,其他科老师竟然都是一样的:同一个数学老师、同一个语文老师,甚至化学、物理、生物、地理、历史、政治都是一样的,就因为外语,我们就隶属于了不同的两个班级,所以那时就很讨厌外语这门课程。

曾经做了十余年伙伴的我们,终究还是渐行渐远了,因为从因为外语分班时候起,她的模样就只剩下名字了。

人生就是如此,有的名字永远倔强的活在记忆里,即便影像已经模糊,名字依旧可以赫然浮现在眼前。那不是不舍,而是因为那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个成长历程,不可丢弃的同一个自己。

至今我都记不起,我和三个伙伴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场景。若干年前随口说的十年后,如今一眨眼,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因为这一张照片,我翻了家里的相册,试图找到小学毕业的照片,那里有丹丹的模样。找了半天,仍是徒劳,家里三四个相册,但关乎小学之前的照片,我竟然找不到一张。

此刻才发现,我们离开故乡已太远太久了,再也找不回青春年少,再也看不到儿时欢笑,再也听不到彼此追逐的呼唤,提醒彼此背好沉甸甸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