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含着遗憾和幸福的日子,终将还是回不了头的远去了。
某一天,准确来说,是某个晚上。一儿时的伙伴从微信发来一张照片,是个皮肤白皙的中年女子,斜坐着,一双丹凤眼目视着远方,看得出,曾经应该很漂亮少女。
还认识不?
因为一个“还”字,我将手机微信里的照片放大了再发大,透过瞳孔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扫描回忆碎片,搜寻一个又一个答案,却只有一堆堆问号。
是丹丹。
丹丹?
我重复着微信那头语音提示,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倏忽间想起若干个与之有关的故事情节:
那是幼时玩的最好的四个人中的一个女孩子,我们四个都是同一年出生,住的也很近,所以从小四个人就玩在一起。
玩老鹰抓小鸡,玩用脚比划的石头剪子布,跳过房子,偷过杏子,挖过野菜,一同做过风筝,也一同祸害家里的饭菜。作为男孩子,我们也跟着两个女孩子跳过皮筋,作为女孩子,也跟着我们跑追人游戏。
看着如今手机里的相片,我始终勾勒不出她幼时的模样。然后自己也突然发现,脑袋里那些记忆,也模糊的只剩情节描述,没有一丝残像可以追溯出那些场景、那些人的面貌,包括自己的,也是模模糊糊。
那时几家人走的很近,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里,邻里几家人却从没有顾及彼此的资产,都是相互帮衬着。这家大人下地了,孩子就都到另一家吃饭。那家土炕翻新了,孩子就去另一家挤挤炕头。
按照现今的标准,那时应该很辛苦才对:因为电灯也很容易因为线路熄火,家里始终备着煤油灯。来一次电,都能让幼小的我们开心好一阵,因为来电就可以看电视了。那时旋钮的黑白电视机,只有屈指可数的频道,因为信号的问题,还伴着雪花。即便如此,依旧让趴在炕上的我们,看的津津有味。
那时年纪小,无忧无虑的玩耍忘了时间,每天都是傍晚时分,母亲在门口喊着“回家吃饭了”,这才不舍的挥手告别回家。吃的也没什么好的,尤其冬季以后的东北,除了土豆白菜,就是萝卜咸菜,至于现如今所说的猪肉炖粉条,非年非节是吃不上的。
所以那时除了过年那几天,很厌烦东北的冬天。一是吃的不好,二是天太冷了,哪也不能出去玩。或许这也是后来我们几个陆续选择南下的理由,不过还没到南方,只是中原这一带的夏天我都受不住,而且奇怪的是,冬季我也没能扛住。也不知道小时候怎么熬过零下二三十度的日子,只能说那时人小火力壮。
再说我们四个人,起初各家贫富还没有多大差距,因为年纪相仿,各家离得又近,所以经常玩耍在一起。两男两女,看着也算青梅竹马了,但随着年岁长大,也是奇了怪了,两个男孩的家庭依然很穷,但两个女孩子家庭已经呈现富裕之势。
人一旦有了差距,自然交流也有了芥蒂。或者,自然而然就有些避讳。
当家里因种子化肥钱捉襟见肘之时,母亲都是去镇里,甚至县里找亲戚借钱,甚至抬钱,也没有和曾经的好邻居开口。
一旦开口,以后咱就永远低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