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再次安静起来,高文晏与石濑四目相对,他们知道皇上的悲痛,尽管在哀牢山上他与完颜弼激烈战斗,恨不得杀了对方,当时真是动了杀意,而当娘娘坠崖时,在得知娘娘已经恢复记忆时,皇上更是豁出一切要陪她一块死去,若不是他们及时制止,只怕这南翎,就要动荡了。
如今回想,当真后怕。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恐慌与安静中,彰华走了出来,只见昔日威风凛凛的君王,如今长发披肩,脸色病白,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哭了一宿。
“放了他们,朕答应过她,就不会反悔。”在场的人并不意外,那是白滢向皇上求来的。
彰华喏了喏,又道:“别说朕答应了她,就算她没有开口,可他们是滢滢的亲人,朕又怎么可能对他们动手?”
他的语气哀伤而爱惜,叫众人一怔,彰华鬓间,竟然有些许银丝,朔风从门外呼啸而进,银丝犹如飞絮般轻轻扬动,尽是清冷与漠然。
刚走进来的彰琪看到这一幕,急急捂住差点尖叫出声的小嘴,泪水夺眶而出。
彰华并不旁人的眼光,而是朝高文晏看来,猛然吐出血水。
“皇上?”
几人纷纷上前,彰华举臂制止,来到几案前撩袍而坐,眉眼之间,一股凌厉与威严,取代了悲痛,“不仅仅是哀牢山,还有附近的猎户,都不能放过。传朕旨意,能提供莲贵妃线索者,赏万金;若敢私自藏留娘娘,一律皆诛。”
“喏。”高文晏拱手。
“速速去办。”高文晏退下,随即看向彰琪,彰琪本想再指责彰华,但见他神色,吓了一跳,一夜之间,他不仅沧桑了许多,连性情也大变。
昨夜还是一副无奈悲伤之色,今晨,犹如殿外冰寒的雨雪,阴狠而怨毒,昔日偶尔还会微笑,可如今,当真是个嗜血的君王。
殿中只剩下石濑与石莱。彰华目光冷峻,仔细回想着白滢的话。
“我,真的想过杀你。彰华,你灭了北齐还不够,你还下令,焚死桓弟,还设计陷害我爹爹,你写了一些书信,放在我爹爹木屋,诬陷他通敌谋反,借皇上的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杀了他。你好狠的心……既然从未打算放过我白家,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保下我和我爹爹?”
她,的确恢复了记忆,然,她也误会了。
他灭了北齐不假,白桓不是他下令焚杀的,是陆吾违命而为。且自从知道滢滢后,他就不敢对白佶动手了,白氏族人被杀,更不是他所为。他听到这些,必是完颜弼或是白桓告诉她的,可他们又是从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呢?
彰华看着石濑,“朕问你,白佶死时,你可有在他的木屋搜寻什么?”
石濑一怔,赶紧跪下,“属下只知白佶被赐死,但当时并不知他被赐死的缘由,所以,并未在木屋搜寻。而是急匆匆赶到王府禀报此事。”
“如此说来,是有人借朕的手,去诬陷白佶,然后再往朕身上泼脏水,企图为朕增添几人敌人?包括滢滢,因为天下之大,能杀得了朕的,只有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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