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药了。”
凤梧宫内缠绵病榻的皇后,神色恹恹的喝着药。
“陛下。”
耳边传来奴仆的声音,皇后抬眼,是皇帝,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片刻后,皇后心中苦笑一声,挥退了婢女,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脸,未曾顾及礼节。
“偏要如此吗,昭芸?”永和帝上前掀开了被子一角,便看清了皇后垂泪的眼,怔了怔,皇后“啪”地打开了永和帝的手,她向来都是如此。
“……”永和帝摩挲着自己的手,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你好生歇息。”说罢,便离开了寝宫,皇后侧过脸,什么也没说。
——
“仙者,这是何意?”
淑妃牵着聂寒婵的手站在殿门外,对面是一众修士。
她也听说了最近皇宫的动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修士们竟来了后宫,并且首当其冲就是她的折枝宫。
“淑妃娘娘,恕罪,劳烦请您配合一下。”陈真拱了拱手:“我们也是奉命,受陛下所托。淑妃娘娘作为后宫表率,就替后宫打个头阵吧。”
陈真语气似有不善,没由来的。
淑妃心中有些不快,抓个妖,都抓到后宫来了,还搞得这么大动静,有妖也被他们给吓跑了。
一丝不解,但还是配合,淑妃同意了,松开手,上前走去。不过就是捉妖阵法罢了,她又不是妖,慌什么。但她看了看对面的聂以择,又似乎觉察到什么,进去阵法时顿了顿。
总觉得一切太有针对性了。
陈真对于答案心知肚明,脑海中却有一缕思绪一闪而过。几年前,他还见过淑妃娘娘呢,怎么……难道是之前造诣不够,怎么连一只普通狐妖都辨不出?
不过,他此番目的也不是捉一只普通的妖的,而是……杀死湘禾公主的恶妖。
走个过场便是了,对于普通的凡界不做乱的妖怪,仙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国师的恳求下,皇帝同意了他们彻查皇宫,为的便是找出那只恶妖。
不过他们很惊讶于淑妃竟然是一只狐妖,这是他们来宴会时发现的。既然是狐妖,那还是有必要查探一番的,毕竟杀死湘禾殿下的,便是狐妖。
阵法一显,淑妃在阵中,人虽说很淡定,可却在众人的脸色中感受到不寻常,她想挪动,却发现自己被从阵中钻出的缚妖锁捆住了。
聂以择见一切顺利,便将手中的小玉瓶递给了陈真。
“师弟,你……”陈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之前查证那些狐妖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个,他怎么拿出来了。陈真摇了摇头。辨别是否是恶妖的方法,不止这一个,虽然这个要准确些,但不至于。
“三师兄,试一下便是。”聂以择语气淡淡。见陈真不收,他耸了耸肩,又拿回玉瓶,将其中仅剩的一滴红色液珠浮出,打进了法阵。
只见那滴红色液珠幻化出丝丝缕缕细长的红线,直直的像淑妃刺去,缠绕、束缚住她的双手。
这是湘禾公主死去时,国师从她心口处取出的精血,此时竟化作赤蛊,缠住了淑妃的这双手,这是在证明,当年剜出湘禾公主心脏的,便是这双手。
陈真愣了愣,随即便皱了皱眉。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一只普通的狐妖,竟然就是凶手。他此时涌起的厌恶之感,让他加重了法阵。不过……
“永和陛下。”陈真转身,看向不远处走来的皇帝。
永和帝摆了摆手,“朕知晓了,仙者不必有所顾忌。”他嗤笑一声,“没想到,竟然是典氏。”
淑妃,姓典名蓉。
永和帝挥了挥手招来一旁的太监,“传旨,淑妃祸乱后宫,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即刻剥去妃位,贬为庶人,交由浮生宗处理!”
原以为要彻查整个皇宫,却不想才第一天就查出了,凶手,就是他相处五年之久的人。
永和帝脸上闪过痛苦,神色脑海中是那双通红的眼眸,痛苦憔悴的面孔,是他的皇后。五年前,他选择了逃避,去了其他妃嫔那儿,宿在了凶手寝宫,独留她一个人在痛苦中凋零。
永和帝甩袖,径直去向凤梧宫。
聂以择看向离去的皇帝,又望向提剑要了结淑妃的国师,还有急忙将国师拉住的大师兄,以及……三公主。
或许,还有他那毫不知情,知道“真相”后大发雷霆的皇兄。
哎呀,他好像骗了所有人。
五年前,他得到妹妹的死讯和不了了之的结果,便一直在通过各种人脉追查,还真让他知晓了所以然。
妖族一狐族亲王为寻炼丹药材——七窍玲珑心,寻遍六界,最后在凡间觅得那七窍玲珑心,这七窍玲珑心,正是从湘禾体中取来。他无法接受真相,又无法报仇雪恨,整个皇室都不足以抗争妖界一个亲王。可花费两年时间,他总觉得无论如何得给父皇母后一个交代,怀着忐忑的一颗心,他回到了皇宫。
他看到的却是什么?看到的是面容苍白,久居病榻的母后,和留恋他所,背信弃义的皇帝,凄凉的凤梧宫仅为帝后独守,妾的宫中其乐融融,刺痛了他的眼。
淑妃,宠冠六宫?
呵,趁人之危的第三者罢了。
或许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那就让他发挥其他价值吧。狐妖,同这淑妃挺配的。
其实他对皇兄瞒了许多。
他从三年前便做了准备,让宫人在淑妃身上下了散发妖气的药蛊,又偶然在秘境中得到幻蚕这一宝物,突发奇想可以用在那女人身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在月黑风高之夜来到淑妃的折枝宫,施法让幻蚕钻入她的体内,将她的经脉全部织上幻蚕丝,使她全身经脉剧变,捉妖阵一显幻化出的便是一只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