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长广王府,王妃卧房
“岚儿,孩子的名字我选好了!”抱着刚刚沐浴完的高纬,胡曦岚老远就听见了高湛的声音。
高湛一进内室,便迫不及待地将手中帛书递给胡曦岚。
胡曦岚抬眼一看,帛书上用魏碑工工整整地写了两行字长子高纬,表字仁纲次子高绰,表字仁通。
高湛指着“高纬”两字,满脸自豪道:“这就是我给这孩子取的名字!高纬!”
胡曦岚看着“高纬”两字,眉间立时蹙起。
高湛心下一紧,连忙问道:“岚儿,怎么了?这两个名字不好吗?”
胡曦岚压下心中惊疑,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问道:“我只是觉得,李夫人的儿子是在辰时所生,而这孩子却是在午时诞生的。论理应该是李夫人所生之子为长,你现今将纬儿排为长子,岂不是对李夫人母子不公?”
“虽有不公,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高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世子和庶子诞生时辰相近,则以世子为长。仁纲是我名义上的嫡子,是我未来的世子,以她为长子,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我也将此事告诉了李氏。你无须内疚,因为这是王妃该有的权利。”得知胡曦岚只是为此忧虑,高湛心中的紧张之情霎时消散一空,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胡曦岚暗暗想道:嫡子庶子,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心中犹在千回百转,耳垂却在此时感受到热意,回身一看,高湛的脸已近在眼前。
高湛双眼微红,嗓子也微微哑着:“岚儿,今夜我想睡在你房中。。。。。。”
胡曦岚双颊立时一红,耳廓也充血变热,她自然知道高湛的意思。
踌躇之际,怀中孩子突然攥住她的衣襟,惹得胡曦岚身心俱惊。
低头观察怀中孩子,却见她仍旧紧闭双眼,看来只是婴儿无意识的举动。
冷静下来的胡曦岚轻轻摇头:“不行,我要照顾这孩子,你还是去找其他侍妾吧。”
高湛急了:“这孩子交由乳母照顾便是,何需你寸步不离!”
然而胡曦岚仍是坚定摇头,不做丝毫退让。
双方胶着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绿絮站在屏风后面,低声道:“殿下,秘药已经熬制好了,是否要现在服用?”
“已经熬好了!”高湛大喜,连忙命绿絮把所谓的秘药端来。
胡曦岚不解道:“什么秘药?要给谁喝?”
高湛脸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很快,一名身着麻衣的巫师便端着一个水玉小碗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绿絮紧随其后。
巫师将木案端到胡曦岚面前,胡曦岚抬眼看去,只见碗中液体清澈见底,宛如清水。
“这是什么?”高湛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接过水玉碗,挥手示意巫师退下。
巫师躬身告退,却没有看到高湛随后递给绿絮的一个眼神。
绿絮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默默跟上即将出门的巫师。
直至绿絮拉上房门,高湛才开始给胡曦岚解释:“岚儿我跟你说,这碗中的药可是一味难得一见的神药。它不但能让这孩子的脉象从女变为男,而且能断绝女子葵水,令这孩子的上身看起来与男子无异。最神奇的是,服用此药者,还可以使女子有孕,免除子嗣之忧。”
“此药既如此神妙,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而且你确定此药不会有危险?”尽管内心震惊异常,但为了高纬的安危,胡曦岚仍是不敢轻易让高纬服用。
“此药乃是西域一小国的王室秘药,为后妃争宠所用,也难怪你未曾听过。危险自然是有的,但连那巫师也不敢确定到底有多危险,只说熬过服药后的一夜便好了。”
“此药如此生死难测,岂能给刚出世的孩子服用!”胡曦岚闻此,赶忙把高纬藏到身后,全然一副母亲护子的姿态。
高湛面色一冷,似是提醒又似警告地说道:“岚儿,事到如今,长广王府已无退路!我那封请立世子的奏疏已在送往邺都的路上,以皇帝的脾性,过不了几日,他便会宣召我们回邺都。你若是不让这孩子服药,等我们回了京城,皇帝派人一把脉,整个长广王府都会因为欺君而死无葬身之地!”
见胡曦岚脸上果然显出彷徨的神色,高湛趁势说道:“岚儿,你放心!只要我们今夜守着这孩子,她就不会有事,相信我!”
在经过了许久的考虑之后,胡曦岚终于点了点头,亲自喂高纬服了药。
当夜,王妃卧房灯烛一夜未熄,房内的高湛和胡曦岚整夜未眠,轮流拍哄哭闹不止的高纬,天明方歇。
而在房外,数名医师一步不离地候在院中,直至天明时分,才遵照高湛的命令,依次离府。
一个月后,王府正堂。
“恭喜殿下,此次回京,陛下必定重用殿下,便是官任宰执也不过早晚之事。到时,还请殿下多多提携下官。”当今皇帝的宠臣黄门侍郎崔季舒一面将召高湛夫妇回京诏书交给高湛,一面熟练地奉承高湛。
“不敢!要说受皇兄重用,满朝上下,谁能越过崔侍郎!还有劳侍郎日后多多襄助!”高湛紧紧攥着诏书,难掩激动,倒真装出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