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玥瑾只觉得微凉的气息划过自己的耳垂,像毒蛇缠上的冰冷感。
说完,洛晨勾了勾唇,攥紧女人肩膀的力度缓缓放轻,掐好时机,一个松手,那纤细的身姿便犹如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直直地往古堡的楼梯坠滚而去。
“啊”
无措而惊恐的声音犹如被惊吓的黄鹂。
时间仿佛静止了。
云傲越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个俊美的男子妖肆地轻轻勾唇,伸手把女人推下楼梯。
“表小姐!”
一阵震惊过后,陆御猛地喊道,顿时震醒了原地的两个人。
洛晨抿了抿唇,任由陆御从她身旁跑过,直往楼下奔。
古堡的楼梯不长,有些弯,陆御下楼时,只见女人纤弱的身姿倒在了楼下,鲜血缓缓地从她的后脑勺流了出来。
“表小姐!”
陆御把温玥瑾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连忙呼叫了医疗队。
如果表小姐有事,少爷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他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又气又急,陆御真的打死也没想到那人的胆子真的是大到这个地步了!
居然在绑架表小姐后,推表小姐下楼!
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先别说表小姐是温夫人的掌上明珠,更重要的是表小姐还是在少爷一直捧在掌心的人!
人赃并获!
他是想用自己的头,去碰下少爷对表小姐的好,来以卵击石吗?
陆御十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着急地等着医疗队过来。
希望表小姐没事,少爷可以对他
开一面!
安静得走廊,静得让人心惊。
洛晨抬眸,对上了那人的眼眸,顿时怔在了原地。
他每次看着她,那双眼睛都会有一种湖面粼粼折射出太阳般的温柔。
而现在,那双温柔的瞳仁不再,只有犹如冰天雪地般的白茫茫一片,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失望。
古堡昏暗的灯光走廊上,云鸠一步一步地走近,每一步,像踩在她心底一样。
那人的背脊挺拔笔直,第一次被打出了一道淡淡的阴影,让人一点都看不清楚。
洛晨抬眸,“你都看到了。”
幽深的双眸第一次褪去了所有的温柔,云鸠垂眸,淡淡道,“你是失手么?”
看着他缓缓地垂下双眸,向来幽冷而杀謬的眼眸似乎被茶褐色的刘海覆盖,洛晨抿了抿唇,“不是。”
任由茶褐色的刘海淡淡地遮住自己的双眸,云鸠垂眸看着地面,眸光暗沉,但清冷的声音却无法掩盖那铺天盖地的失望,几乎无法辨认。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死一般的寂静。
久久的沉默,像氤氲的大战前一样,只需要一个导火线,就会一触即发。
洛晨俊美的脸上是决然的平静,“既然她想在你面前演这出戏,那我满足她。”
古堡的走廊里,男人颀长的身影孤寂至极,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眼底的神色被氤氲在长睫下一样,显得安静而温柔。
“芜芜在9岁时,曾经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那次受伤,她摔断了腿,每次换药,明明疼得不断掉眼泪,但是偏笑着安慰我,她不疼。”
“从那次以后,我便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而这十四年来,她没有再受过一点伤,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我会一一挫骨成灰!”
云鸠缓缓地抬眸,一双幽深的双眸紧盯着她,那火焠般沉涤狠戾的眸光,仿佛要把她撕碎,又缓缓地阖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便褪去了所有的温暖。
“但是,这次在她回来后,她便在我的眼下受伤两次了”
“而那个人,是你。”
他看着她,眼里的温度一度度地冷下去了,不再是那个站在她身边对着她温柔宠溺的男人,变回了初始冰山上的冰霜白树,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洛晨,你赢了!”
他的话,像尖锥捅进心里,一下一下,竟连吞咽唾沫也会生疼。
“你做到了,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
她做到了!
原来,他想告诉她,他不会再留情了!
洛晨一笑,“你想怎样?”
云鸠冷漠地站在那里,幽深的双眸渐渐凝成了一潭幽绿色,翻滚的杀意就像暴风雨前夕的乌云,越发凛冽,便越是平静。
“我曾经答应了芜芜,如果再有人伤害她,我必对那人十倍奉还!”
原来,他的底线便是在这里了!
嗯,为了云若芜,他想杀了她!
洛晨只觉得心里一疼,她低下了头,声音平静地一字一句,道,“云傲越,你是不是要为了她,来杀我?”
云鸠长睫微抬,一双没有温度的双眸淡淡地看着她,“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理由?
嗯!
他要不杀她的理由!
因为他是云傲越!
他是那个会专属她的云傲越。
“洛晨,我是专属于你的经纪人,唯一属于你的云经纪。”
他是那个会在她想杀他时,而想变成星星守护她的云傲越。
“洛晨,我希望我死了之后,可以变成最亮的星星,在另一个遥远的地方一直守护着我最爱的你。”
“二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人去过云荒,没有人走进过我的世界,我一直是孤单的一个人,我要的只有一个你。所以,请对我公平一点,你怎么可以让我走出云荒爱上你,又狠心地逼我放弃爱你?”
他是那个在瓢泼大雨,用温柔以待的爱等了她六个小时的云傲越。
“我有了在乎的人,所以,我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云傲越存在的价值,是因为洛晨。所以,你不需要为我改变,你只需要让我陪着你,跟上你的脚步,而不能被你放弃。”
他是那个视她如生命的云傲越。
“我不喜欢她让你拍床戏,所以我想折了她的腿,只是,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做了。”
“是我决定选择不做的,你没有做错,所以以后,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
“洛晨,我可以不再那样缠着你,但请不要放弃我,可以么?”
“当我说放你自由时,我倒在了酒店的走廊上,如果你出来追我,那么,你就会发现我了,但是,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出来。”
“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伤害我。”
“你每次饿了就会睡不着,所以我就去买了。”
现在,他却要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洛晨转身,背对着他,眼泪终于毫无负担地流了下来。
一点一滴,像流入了棉花里的水一样。
“不需要了!”
云鸠看着她轻轻地低头,清瘦的背影在宽大的恤下孤寂而冷漠。
空旷的走廊尤为安静,只有那平静到冷淡的声音在微风的吹拂中,终于缓缓地送到了云傲越的耳里,让他心蓦地一疼。
“我心里的云傲越,已经死了。”
题外话
摩拳擦掌群殴鸠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