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冷冷地踩在彭清的脸上,但弧度优美的唇线却微微地勾起,道:“你敢动我兄弟的一根寒毛,我敢要你全家的十条老命!”
她曾经带着他们穿过那次的枪林弹雨,让自己肩膀上喷涌的鲜血告诉他们,谁倒下去,谁就对不起兄弟,谁就是懦夫。
从来受欺负的“左翼”在那鲜血淋漓的一刻,终于第一次握紧拳头
站起来了!
那天,他们杀红了眼,杀得连命都不要,唯一的信念,是要让自己的兄弟活着走出去!
而且,要向“右翼”证明,再也没有了废物“左翼”,只有一个亲如兄弟的“左翼”
七年,七年,七年了
三少,依然还是可以带着他们站起来!
“三少,三少,三少!”
和左边的剧烈欢呼声不同,右边的人群几乎是久久的沉默,脸上都是清一色的厌恶与
打从心底的惧怕!
这个人,就像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去,却疼得他们担心受怕,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这根刺给刺伤心脏,流血身亡。
……
洛晨淡淡地挥了挥手,鲜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剧烈的欢呼声便安静了下来。
那是蛇岩的血。
银色蝴蝶面具的男子巡视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右翼,清越的声音淡淡道,“无论是谁,欺我左翼者,我必十倍奉还!”
“下场,如蛇岩所示!”
男子声音十分平静,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偏偏让人有种彻骨的冷意。
堂堂七堂之主,被他毫不眨眼击杀,鲜血脑浆炸了一地,只为一个左翼的四堂队长报仇!
多狠辣的一个人!
右翼打了个冷颤!
就在全场鸦雀无声时,洛晨转过身来,小手却蓦地被一只如玉般的大手抓住了。
她转过头去,却见一道熟悉而颀长的身姿站在她的身前。
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戴着月牙面具的男子薄唇微勾,轻轻地抬起了三少的手,像一个骑士一般尊重,而后他双手交叉,便猛地撕下了自己的衬衣衣袖,他拿起那柔软的衬衣面料,一下一下地擦着三少指间的血迹,动作仔细而温柔,语气却偏生了宠溺。
“为了这种人,三少的手都脏了。”
所有人都被这样温柔而宠溺的语气给楞在原地。
尤其是右翼。
在他们看来,左翼洛三少就像一个索命修罗一样可怕,但偏偏这样杀人如麻的洛三少,竟被那人像孩子一般宠着。
他是谁?
等到三少青葱十指干净如初时,男人才温柔地放开了三少的手,而后优雅地扔下了擦血迹的衣袖。
平静的月牙面具下的男人,却丝毫不在意染在自己指尖的血迹。
这个月牙面具的男人!
究竟是谁?
似乎看出了所有人的关注和畏惧,被所有人关心的男人抬眸,淡淡地巡视了全场一眼。
那一眼,似乎比冰天雪地还冷,一下子冷颤了所有人的心。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偏偏,那人却有一种让人臣服的霸气与睥睨天下的冷漠。
月牙面具下,男人轻轻勾唇,没有被面具遮住的脸庞,似乎勾勒出一种天地失色的神秘与妖冶。
“我是三少的新一任护卫队队长,我叫云唯臣,臣服天下的臣。”
唯臣。
唯一愿意臣服我的女皇陛下!
为晨。
唯一只为洛晨!
……
结束了黑暗的一晚后,所有人看着洛三少和云唯臣一同离开。
三少走在前面,云唯臣走在后面,但偏偏,两人之间却不像明显的上下属关系,尤其那人看向三少的眼神,温柔而缱绻,似乎再也看不见旁人一般
没有人会怀疑,他深爱着三少!
云唯臣,唯一的臣服!
这是多深的爱,才会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这样?
左翼不知道。
只是,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是,那人没有任何来历,身材是穿衣显瘦的那种,像极了娱乐圈那些模特般的小鲜肉,似乎没有任何身手!
一个绣花枕头,怎么配当宛如神抵的三少的护卫队队长!
左翼人越发忧虑。
一个暗门处,目睹了一切的人微微攥紧了十指,半晌,安静地离开了。
……
离开时,洛晨忍不住转头,对上身后男人的视线,轻轻一笑。
“哦”她拖长了声调,道,“唯臣?”
云傲越俯身,双手背在身后,颀长的身姿笼罩着她,薄唇宠溺勾起,宛如青竹般又秀逸又俊美。
他垂眸,幽深的瞳仁里唯独反射着她的影子,“不知我的三少可否赏我这护卫队队长一职?”
洛晨抬起脸庞,公事公办道,“这,就要看唯臣队长的表现如何了。”
云傲越低头,凑到了她的耳边,两个银色的面具犹如情人般交缠。
“唯臣必让三少满意,辱左翼者,必不可留。”
洛晨笑弯了眉眼。
看着她的笑容,云傲越也忍不住露出了满足而不设防的笑容,宛如孩童般无暇而纯洁。
他愿意,用一生守护这样的笑容。
黑夜很快迎来了黎明。
酒店偌大的套房里,洛晨靠在床头前,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布防图。
看到这一幕,男人蹙眉,弯下腰来,双手微一用力,便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他在床上坐下来,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温柔哄道,“晨晨,你三天没睡了,乖,睡一会,我等下叫你。”
从她不放心那个六少开始,她便一直没有睡过,在飞机上,她也是这样一直在安排布防,他劝不了,也哄不了,倔强得很。
洛晨靠着男人赤裸的胸膛,摇了摇头,“我老是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我不放心。”
云傲越低头,薄唇吻了下她的发丝,安抚道,“万事还有我。”
洛晨双手环过云傲越的颈脖,撒娇道,“云傲越,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云傲越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似乎有节奏一样,缓缓地帮洛晨放松下来,“睡一会儿吧,我的三少。”
……
看着被他抱着,哄着,好不容易睡着的洛晨,云傲越温柔地把她放回到床上,而后捻起柔软的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接着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起身,穿上了衣服,然后轻轻从洛晨手里拿过布防图,便往套房的客厅走去。
云傲越打开房门,陆御和萧烨已经安静地等在了门口。
……
“少爷。”两人恭敬颔首,道。
云傲越长睫微阖,淡淡地扫过手里的布防图。
不夜城横跨四个区域,每个区域穿插着四通八达的走廊,有接近一百多个消防通道,大得不容掌控。
晨晨标记的重点,是每一个重要的消防通道,安插的左翼人也是各个出口的两倍。
而原计划守着寿宴厅入口的人,竟然是在车轮战被打伤了的费翔,三堂敢死队队长。
云傲越眉头一皱。
不夜城易攻难守,晨晨也是想到这点,所以安插重点人手守在各个可以逃离不夜城的消防通道,想把右翼一网打尽!
而其中一个重要的地方,便是寿宴厅入口。
作为最重要的地方,晨晨却安排实力一般的费翔来攻守,证明了一件事
左翼人的武力值皆不如人意。
在车轮战里,他看过了费翔的实力,作为保护晨晨的敢死队队长,竟被蛇岩一击即中,实力实在担不起这个重任。
这样的人,来攻守寿宴厅,只会是以死殉左翼而已!
云傲越幽深的双眸蓦地有了一丝冷意。
习惯了倚赖晨晨,把所有希望和信仰都放在了晨晨身上,左翼一群人,热血过多,败事有余,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怪不得凭着晨晨的能力,这些年来竟无法把右翼吞并,而如果没有晨晨,那么毫无疑问便是,左翼便是右翼的囊中之物。
现在两方成鼎立之势,是晨晨用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可以和右翼并肩的左翼,那这些年,晨晨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云傲越合上了布防图,第一次觉得心头有种沉甸甸的,难言的酸涩之感。
他的晨晨,为了家人,女扮男装,却是保护了二十多年狼子野心的妈妈和姐姐;
为了兄弟,不眠不休,费尽心思谋划,却是护着一群成事不足的无用之人。
明明可以活成所有人艳羡的公主,却是为了亲情,为了友情,承受了所有一切的不公。
但是,他的晨晨却是从来没有埋怨过一丝命运的不公,她用孝心感动了洛雪,用真心让左翼人引以为荣,用爱心为所有孤儿造了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蓦地,在米兰时,男子清越的声音似乎响起在云傲越的耳里,让他心疼,又有着些忍不住的骄傲。
“我一直相信,命运给你一个比别人低的起点,是想告诉你,让你用你的一生去奋斗出一个绝地反击的故事。”
他的晨晨,做到了。
这个故事,是关于独立、关于梦想、关于勇气、关于坚忍,它不是一个水到渠成的童话,没有一点点人间疾苦这个故事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这个故事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样的晨晨,值得他用整个世界,去护着她所有在乎的一切。
云傲越薄唇的弧度越勾越深,清冷的俊脸缱绻如柳,温柔得几乎可以溺毙萧烨和陆御的眼。
“萧烨,调派云家人隐匿驻扎不夜城的所有消防通道;陆御,你带人守着寿宴厅出口,如遇反抗”
男人薄唇淡淡一勾,如染了血般的妖冶,“不留活口。”
陆御面不变色,道,“是,少爷。”
……
处理完所有的事,云傲越回到了卧室里,温柔的眸光落在了床上。
大床上睡着的人安静异常,凤眸轻闭,唇线轻抿,显得乖巧至极。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颀长的身姿走了过去。
女子的衣领因为侧身,被骂滑落至肩胛处,修长的大腿随着她的翻身,便露出了被子处,莹白如玉。
这是他的晨晨。
坚韧不拔,偏偏又会让人忍不住想怜爱她。
云傲越只觉得心头又酥又软,他俯身,柔软的吻便落在了她毫不知情的唇上。
羽毛般轻柔的吻明明只是蜻蜓点水,但却像一道火折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燃起了他身上的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