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将刘据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竟是冷血的下达了如此军令。
竟要用自己同袍的尸体去填平壕沟了。
贼军将士无不惊怒交加,只是看到后面的督战队,才不得不满腔怒火地遵从军令。
他们将同伴们的尸体一一推入了深沟之中,随即落土压实。
想到未来,贼军士兵们不禁绝望,下一个被推下去的,何尝不可能是自己呢?
就这样,贼军前仆后继,在付出了三千余人伤亡的代价下,才终于是将三道壕沟填得可以用于攻城了。
贼军推进到了护城河,城上形势更加危急。
裴徽和郭敞二人当即命人将投石车、床子弩等杀伤力更猛的利器推了出来。
司马昭也已经是杀红了眼,当即跟进。
这下城内城外矛矢石弹乱飞,遇人人碎,砸树树折,撞墙墙陷,血肉飞奔如雨,场面更加惨烈!
“发火箭!”
眼看贼军即将渡过护城河了,裴徽当即命城上发射火箭。
贼兵们顿时被烧得抱头鼠窜,却又不敢后退,只得向那河中乱跳。
真个是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射死的,砸死的,烧死的,淹死的,踩踏死的,惨不忍睹,河水为之殷红。
双方杀到深夜,稍微歇息了小半宿,又接着厮杀起来。
此时,城墙和雉堞早已在火箭和石弹的攻击下被烧砸得乌漆麻黑,面目全非了。
城上将士的伤亡亦是已经过半,惨不忍闻。
攻城战就这般又打了半日,由于石苞、刘据督战得力,更由于城中将士兵力不足顾东难顾西,贼军可谓进展巨大。
眼见司州兵已冲过护城河,城上火箭石弹也已被消耗巨大,司马昭当即命中军精锐举着大盾,推着冲车和云梯车准备攀城了。
可城中将士望穿秋水的援军却仍未到来。
见到这一幕,正在城楼上遥望观战的裴徽等人不禁忧虑起来。
贼军人多势众,不择手段,他们虽然全力抵抗,但终究是螳臂当车,今日是否还能熬过去呢?
数日前,天子传来诏令,要他们守住河北之地,等待天子亲率大军前来增援。
可他们还没有等到天子到来,冀州半壁却已是纷纷陷落。
如今看来,邺城又要陷落了。
“我裴徽对不住天子啊,本以为大多数文武也将和老夫一样死守各城,却没想到他们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贼即降,以致如今只剩这孤城苦苦支撑。”
裴徽虽然斗志尚存,也愿意相信援军必将到来,但也不得不开始忧虑是否真能守住邺城了。
“我们兵力太少了,若是再无援兵到来,恐怕难以再支撑到明日啊。”
牙门将张威已是悲观之极。
“援军恐怕来不了了,以老贼的用兵,怎么可能坐视援军到来?唉……咱们只有死在此处了。”
冀州别驾吴松一脸绝望,闭上了双眼,已是感觉不到任何希望。
郭敞却是毫无所惧,激昂言道:
“两公休要如此,既都坚持到这一步了,何必再惧死亡?今日为国而死,总也好过那些卖主求荣苟且偷生之辈!”
裴徽望着满脸疲惫,却仍是视死如归的郭敞,不禁慨然赞叹: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既然要死,那便让咱们死得慷慨壮烈些吧!”
“哈哈哈哈,我瞧邺城再坚持不住一日了。”
司马昭仰天长笑,俨然似有吞并天下之势。
一旁的石苞知道中军的厉害,也认为是胜券在握:
“以中军骁锐攻疲惫之兵,正如用牛刀杀鸡,自然是十拿九稳了。”
“哈哈哈哈,不过,待今夜入城之后,可得好生歇息一番再进兵冀北了,这几日马不停蹄的,精神也是操劳不堪,真要快累死我了。”
司马昭大笑着伸了个懒腰,顿觉爽利了不少。
石苞也是一脸笑呵呵的,为很快就有囫囵觉可睡而暗喜不已。
“中,中领军,大,大事不好了,方才探,探子来报,说是有五六万伪朝军已渡过黄河朝邺城而来,沿途州郡兵无法抵挡,纷纷溃降,伪朝军也不取城池,只是朝着邺城疾进,现距此已不到五,五,五十里了!”
一个军吏突然惊慌失措来到司马昭面前报告。
司马昭和石苞的笑容立马凝固,再笑不出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皆不知该如何是好,但都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