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地下是有人的吗？这怎么看得见呢？”

“你不是有真龙之眼吗？其实我也有另外一种特殊的眼睛。”

两人同时开眼，一双碧蓝，一双淡紫，向地面眺望。果然，地上有不少人正茫然地抬头注视着天空，诧异于突然出现的大片乌云。

“乌云化雨，在沉默中爆发，看似飘渺无依，却能影响整片天空。”白发男子道，“但你应该也知道，你体内的修气储备异常庞大，如同躁动的云海，飘渺无依。所以，云之修气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罗殊羽问出了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疑问：“那么，云和雾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闭上眼，用你的神魂去感受。”

罗殊羽闭上眼睛，沉入回忆中。江沁琳、罗开宙、雷震寰、夏晓芸……十七年的生命片段在他脑海中走马灯般掠过。而他脑海中的景象，也都一一呈现在乌云的缝隙间。

“所以，你有复兴天龙门的信心吗？不要睁开眼睛！”白发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罗殊羽的修气。

“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门主。”

“哦？明明有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呢？”

“你应该能看出来为什么吧。”

“是啊，我看得出来。”白发男子淡淡道，“可是那个女生已经不跟你住一起、脱离危险了，你为什么还在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呢？”

罗殊羽猛地睁开眼，黑色的修气狂乱地流动，两人似乎已经置身于黑色的海洋。

是啊，早在公寓失火之后，夏晓芸就已经不会再受到，自己的牵连。他此后的一切努力，不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吗？

“想想你外套上的话吧。一直为别人而活，你就注定只是凡人。”

白发男子声音冷峻，咄咄逼人。罗殊羽精神波动，云层的缝隙中赫然出现了几道裂缝。

他把椅子推出空地，盘膝坐下，重新闭上眼睛。为了避免砸中地上的行人，他用一束修气拉住椅子，将它吊在半空。

虽然白发男子坐在椅子上修行，但罗殊羽还是认为盘膝坐地更加适合自己。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从小到大，他身边没有父母，没有女友，看上去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却没有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每次活动，他都游走于各个小团体之间。他尝试去爱每一个人，直到今天却忽然发现有时忽略了自己。

“所以，你有成为自己的王者、一统天下仙家的决心吗？”

罗殊羽摇摇头。

这时，饶是白发男子有读心术，也不禁一怔：“你……这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罗殊羽的云之修气颜色正在迅速变淡！

罗殊羽朗声道：“天龙门主、求仙学道，都不是我自己本来的愿望。我只想保护好我爱的人，让这个世界少几分争斗。”

“你应该知道，这比修炼成仙更难。”

“但是，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重新睁开眼，黑云全部化为了灰白色的雾气。

罗殊羽站起身，对白发男子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是，多谢你开导我。”

他调动神魂的力量，自行解开神魂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白发男子看到周围的空间破碎、罗殊羽的身影在远处消失。

无色界，南天门，二相宫。白发男子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南天池发愣。

“西庐，他已经掌握三种修气了吧？”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看来，他要成为和你比肩的惊异人物。”

西庐雨神回头望去，蓝发的妖冶女子斜倚着门。

“孔雀明王，你不是不管色界的事吗？”他的眼神麻木而悲怆，似笑非笑地抬了一下嘴角。

“那你觉得他能抵御得了夜游神的袭击吗？夜游神迟早会去杀他的。”孔雀明王走到他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男人。

“不好说。”白发男子摇摇头，“元明境对抗灵臻境，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西庐雨神凝视窗外，一望无际的南天池，此刻正弥漫着重重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