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虞粥醒来,走出房门见到了坐在台阶上瞌睡的伯服。
伯服惊醒,向虞粥告辞。
虞粥问道:“我这样对你,你恨我吗?”
伯服回道:“恨。”
虞粥再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伯服再回道:“放不下。”
虞粥继续问道:“以后还会走吗?”
伯服继续回道:“会。”
虞粥明白了伯服的心思,他也是个凡人,七情六欲他也有,他并不比任何人低一截,没必要容忍自己,恨自己是应该的。
虞粥退回了闺房,独留伯服一人在院内。
伯服知悉了虞粥的想法,她也是个凡人,喜怒得失她也有,她并不比任何人更优越,并不想烦扰自己,冷自己是应该的。
伯服走出了宅门,独留虞粥一人在院内。
何为情爱?想必所有人都有过情路坎坷的感受吧。
在这条情路上,所作的任何选择,都是一条完整的情果。命中注定也好,有缘无分也罢,爱过,即是无悔。
新的樱花淌醉酒,还要再等七日出窖,伯服想要尝尝新酒,于是有了再留七日的理由。
在这七天里,伯服还在坚持做着同样一件事,每个七天就要给虞粥寄信。在他心里已经成了自己的习惯,也是心事,同样也是多年来的情感寄托。
伯服在最新的一封信里这样写道:
情爱二字,世人难解。吾常笑他人痴情,愧不知自身早已陷入欲河。男女之恋,久难保鲜,常有厌倦之时,残留情爱终将泯灭,悲也。吾喜卿,心目皆满存卿意,是为生命同在,如血脉相通,如心念相印,如灵宿相融。人生百年,逢卿一人,此生足矣。
友 伯服
赢州邮站,伯服前来寄送信件,却先一步见到了虞粥。
她在邮站门前站着,像是在等着伯服的信。虞粥走向了伯服,拿过了他手中即将寄给自己的信件,放进了袖兜。
虞粥双目望向了伯服,言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听你亲口说过情爱的话。你这次走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你不打算说了吗?”
伯服双目望向了虞粥,言道:“这些年在往来信件里说了太多了,不想再说了,只想着能为你做点什么。”
虞粥继续言道:“我不想你为我做什么,你也为我作不了什么。我们之间要保持平等,只有无不相欠,才能相处的自在。”
伯服继续言道:“两不相欠,还有什么意思。爱是你,恨也是你,爱与恨相抵才会觉的不会亏欠。”
虞粥继续言道:“明天来我家吧,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虞粥绕过伯服离开了,一个人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她不觉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为什么今天过的这样慢?
时间,是个可笑的概念,有时很快,有时很慢,总不遂人心愿,有煞风景,难识人趣。
这一晚,虞粥也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她用手帕擦拭了满是尘土的梳妆台,看着铜镜里的那个自己,静静待了很久。
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诸事不如意。她折叠了红纸,轻触唇红,镜子中的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