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抹去嘴角的血，嘲道：“终于出来了……”

“想跑啊，小爷让你跑个够！”他的灵魂瞬间夺取了那石龙的身体掌控权，开始了自焚，将龙髓，龙魂，龙躯一瞬间全部点燃，再负之亿钧之威，直坠青山坊而去。

“找不到那名女子，提着中行家主的首级回去，主人定会万分欣喜！”

若被这一击击中，整座青山坊将毁于一旦，化为乌有！

“中行化渊，你还在等什么？！”

等着中行无渡进入浮生镜。

——高霁的药庐隐于一层淡淡的白光之内，高霁望着青山，有些忧心，道：“你，还不出手吗？”

虞砚面色安详地躺在他身旁的草席之上，像一只匠人捏就的瓷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咚————————”

“咚————————”

“咚————————”

天地间响起三声钟鸣，原本萦绕于青山之上的云雾通通散褪，整座青山泛起金光。傍于青山之上的万阶石梯浮上天空，每一枚石梯表面皆浮现出一个名字，这是中行一脉逝去之人的墓碑，亦是他们难以泯灭的异魂容器，寄存着生前的全部修为。

“九万里浩气入山，八千刃仞岳逼摩天！”

通天光柱猝然降下，中行化渊立于那万阶石碑的中心，一指令那自爆炎龙寂灭，全然没有了耄耋之姿，赫然是一名少年的模样。

“沧休，作壁上观了这许久，可有从老夫身上窥出些许门道？”

原来那名“化龙为蛆”的男子名“沧休”。

此刻的沧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寻人什么砍头的，这般劣势，走为上策！须臾之间已移步万里之外。不是？为何他的修为不跌反升？难道这座所谓的“青山”亦是中行族人所化？好一个镇山名族！

来不及他做出反应，一点娇翠欲滴的叶芽爆射而来，穿头而过，炸开一片血海。

无需用剑，无需施法，倚“山”的中行化渊，一叶足以弑“神”，更何况那沧休还远算不上是“神”。

万阶石碑重归青山，中行化渊亦重归老态，如今的他已是强弩之末，未有过多吩咐，身体已渐渐淡化，融入青山之内。

高霁叹了一口气，衣衫拂过虞砚，虞砚醒来。她满脸疑色，我为何会在高先生家中？

“见过高先生。”

“嗯，回去吧。”

那虞府倒真是一块风水宝地，方才种种竟没有波及到它分毫。

——青山坊外不远处，一架无人抬却自行的辇车顿了顿，季长生拨开帘子，那石龙从入坊到欲坠的过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仅不惧，心中竟有些神往。

“父亲，我们要去哪里？”

“山穷水尽之地。”

“可这世间有真正的山穷水尽之地么？”曾经“穷途末路”，命悬一线的他亦活了下来，早已无限接近过死亡。在他眼中，这人间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地方。

可是他又岂知他的柳暗花明是以何物促就？

所谓季长生，他的长生道是踏着血液枯骨走出来的。

“有的。”季老爷满目慈和地看着他。

朝阳升起，那辇车早已不知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