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乂呢喃几句,缓步向府邸外的一所破旧木舍,一件柏木合门满是垢尘。
纵使轻轻推开,他也被门轴的擦摩声响给震得耳痛,更是叫门楣上的一列旧土给呛了个咳嗽。
白衣少年步蹚席地灰,足留血辙迹,径直向一只锦塑木柜,捏耳掀开,取其中封鞘物。
是为一柄直身长刀,锻打凹印正是为寄存业力的手笔,在其上工整刻烙二字。
‘赋子’。
吴乂轻掂其分量,倒柄藏锋于袖,重步回府,却止于门外,抬首望了眼早已蛛网盘布的匾额。
怪不得要换成‘穆宅’?
“你不感觉吴乂的眼神有一些怪吗?不清楚是不是我想多了,就和他爹那时一模一样,好像知道咱们要做什么似的……”
“无碍。将死之人能如何?”
“也对!照你这么说得个病恹子,他还不一定能有他爹临死前反扑的两下呢!”
“吴叔若是能分清楚轻重,他还不至于死,可惜年纪大了,非要独守这家财。”
步履渐近,二人的规划声又是止不住漫出,恰恰说清楚了吴乂父亲的死因。
我竟还将七分家财让与尔!?原来本就是打算囫囵口吞啊……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玉带摇,白衣坠,只见赋子飞如狼毫,竟是破空作狮子鸣响,狠狠撕碎屏门竹框。
而正凿砸进妇人的眉心之处!
半身长刃都携血带脂透出,溅得穆司衣衫与吴乂相同,皆是化作了一朵点血白莲。
“玉儿?!”
穆司一愣便回神,脚尖碾地,微微后仰身形倒掠,亲睹吴乂撑臂振袖而奴御赋子归鞘。
仍旧铿锵其鸣!
“不过八品却可听心?”鳏夫只将左手抚颔,便思索清楚是为如何一事,悠哉道:“看来儒家的手柄确实不错?竟是刻意压了你的根骨业力。”
吴乂不答,亦不反问,只使三指捏柄如掷暗失,敛化起一缕锋芒刀罡,再去眉心!
“找死。”
穆司怒意显赫,将手探袖而出再一举,当即便是攥住赋子,不仅独断其附体刀罡,更是借以还礼而回掷!
可谓梦中身、隙中驹。
转瞬便至!
稳稳贯穿吴乂的一块肩胛,近乎溢流的业力使得赋子哪怕是先至墙障,也仍以余力将那一袭玉带白衣拽打在地。
“吴乂,你猜一猜,是谁与儒家通气的呢?一身八品业力也敢这般寻仇!?读了这么久的书,不长脑子?”
穆司动身翩翩若游龙,又扼其喉,狠摁进墙障之中,使得裂如蛛网蚁穴一般。
“你爹其实比你更强,不照样是死在我手里了?你是不了解你那个爹,还是不了解我啊!?”鳏夫十分淡雅地挠了挠头,挑声挖苦:“似乎都是差不多呢?要不然你叫一声‘爹’,我放你离开?”
闻此声,被死死扼喉的吴乂恍然啸笑不止,喉间青筋动鼓振手,使不由得泄力两分。
“穆司,恐不止尔。”
“还算聪明,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都不珍惜,自然是只能让我们这几个发小为你代劳了。”
吴乂微微颔首,笑容更渗,使得穆司才一愣怔,便顿然受其由口中吐出的两缕刀罡剜碎眸眼!
他吃痛失力,一向后倒去……
血光晃,人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