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杀机(2 / 2)从潜龙勿用开始初九弑神首页

“从此以后,众神的哀墙将你刻入,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

“鬼信啊!”江停靠在冷库边,全身颤栗,他的观察力本就不同于寻常人,在空气权能的加持下,他能迅速觉察出门外空气的流动,不同于几个小时前那般的平静,“进来吧。”

推开铁门的女孩,腰细腿长,脸蛋好看,步伐锋利,像极了江停见过的那些都市丽人。

“听说你是空气灵根。”姜泊渔说,“很巧,我也是。而且我对同类充满了兴趣。”

“你们叫它空气灵根么?”江停虚弱的神情带着粲然的笑,“医生说,这是神赋予的权能,我把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献给了神。”

冷库的风机不停地转,江停握紧干裂的手,白色的雾气被抓成了一个球,任其揉捏。黎星若向后一退,小腿没入地板,季双银两拳相碰,面目泛着金光。

“但是你的体内不再沸腾人族的血液。”姜泊渔挥手成风,将杂物推开,“你们的神抛弃了你。”

“抛弃?!我本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他们绑架我,改造我,迫使我,我跪在神佛脚下,祈求祂们不要让我杀人!没有任何人看我一眼!收集养料的冲动抹杀我作为人的可能性!弑神者!你真觉得是我想被认可吗?!是我想被选择吗?!”江停神色狰狞,就像是遍体鳞伤还不忘撕咬世界的豺狼。

“你成为伪神的那一刻,已经天然地站在人族的对立面,你失去了作为人的立场。”姜泊渔并拢食指和中指,空气裹挟着冰雾汇聚在靓丽的指甲上方,一团一团的雾气凝实成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向前一挥,剑锋点在江停的眉心上。

“停云蔼蔼,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陆成江。”姜泊渔面无表情地说,“江停,你的父辈给你起了一个好名字,你该有一个好人生。但是很遗憾,那二十个流浪汉绝不该因你而死,你的存在必须被抹除。”

姜泊渔并起另外一只手,手心向上轻扫,白雾被捏成任意形状,像是积木,又像是牢笼,把江停贯穿、笼罩、锁住。

“好啊。英雄。”江停闭上眼睛,他第一次见识到运用空气权能几近至臻境地的厉害角色,四处是不断逼近的空气牢笼,全身被挤压的不成样子,必死的结局已然到来。但不甘如此的炽热恨意萦绕在江停心头,他扭曲又狰狞,低声嘶吼着不停,“请杀死我!”

一剑刺出,冰剑破碎。江停的目光黯淡,瞳孔扩散,金色的水滴从指尖流出。飘荡在空中,雾气包裹,好似一颗含着金色流心的白巧克力。

姜泊渔用素白的手指轻轻触碰,水滴像是找到大海,飞奔涌入。

黎星若掏出手机拍照录像,录音笔记录所见所闻。季双银从内衬口袋里拿出卫星电话,安排书院办事处清道夫一组料理后事。

“对了,姜团长,拿走那二十份养料的人,就放过了吗?”

“双银,他们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只要不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不被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探员抓到,就随他们去吧。”姜泊渔推开门,将逸散逃出的寒气逼退,睥睨群雄,“书记员,给门外这个傻站的小家伙,安排记忆消除。”

“好的团长。”黎星若等待季双银关上冷库门,她蹲在走廊地上打开公文包,从中拿出遥控器,朝着白也按下红色按钮,“有缘再见喽,少年。”

狭小的员工通道出口,季双银双手交叠枕着脑后,公文包有节奏地拍打脊背。姜泊渔步履沉稳跟在一旁,黎星若向后高举手臂,摇摆不停。

落日洒下最后的余晖,拉长他们的影子。

“小哥哥,我们三个人,麻烦安排一下啦。”

“小哥哥,你们冷库在哪里?”

“小哥哥,我们其实是一个超级厉害的组织,我们跟警察都有合作,专门打坏人。现在冷库里就有坏人,我们要打败他。但是千万不能引起骚动,你帮我们放风好不好?”

白也呆呆地靠在铁门旁,他恍惚地眨眼睛,门口昏暗下来,喧闹声渐渐扬起。他抬起头,声控灯闪烁不断,白色的光坠下,回忆却没有飘落。

承载记忆的海马体正无所适从。

“嘿!小也,想什么呢!”切菜师傅张松年出现在门口。

“张师傅?我,我太热了。”白也讪讪地赔笑,“我去前面了。”

“不急,陪我呆一会儿,现在进不来客人了。”张松年走进来,怀中揣着崭新的保温杯,劣质的香烟别在耳朵上,目光深邃地像是远山,靠在铁门旁,“我问过,这个面试不跟高考成绩挂钩,这一定是一个英雄不论出身的面试。”

松叔你被热糊涂啦?屁民就要有屁民的觉悟嘛,幻想有朝一日能拿到皇帝的金锄头?不要命啦?

光打下来,张松年的脸上沟壑纵横,明暗交替,竟有一半恶魔一半天使的荒谬感,他从怀中掏出五张红票子,坚定地说,“小也,这五百块钱你必须收着!去试试!一定要试试!”

白也呆住了,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大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猛地清醒,“松叔,这我不能收,我从小家里就穷,我就明白人不能有不切实际的梦想,潜龙书院那是世界级学府,我不能浪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我感谢您,我,我去工作了。”

“小也!”张松年双手压在白也肩膀上,低声嘶吼,如狮吼,如虎啸,但更像大限将至,交代后事的病人。

“松叔?”白也双耳生出撕裂般痛感,浑身上下沁出冷汗。

“那时候都苦啊,家里生了七个,折了五个,父母暴毙。但还好给我留了一个弟弟。我弟弟可聪明了,我大字不识一个,但觉得他肯定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张松年回忆起过去,眼神黯淡了许多,“可那时候什么都干,省吃俭用到一天只吃一个馒头,跟工头预支好几次工钱,怎么就没能把他供出来呢?”

“那伯伯肯定在您的保护下,生活的很幸福。”白也感觉气氛不对,嗫嚅起来。

“后来他因为帮人打架,被人打死了。我把他埋在下水道里了。咳,小也!”张松年陡然暴怒的眼神藏着无比的恨意,压在白也肩上的手就像是大山,“我就是觉得你行,你不能丢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