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面色平静,道:“狗吠完了?”旋即略微俯身,持剑前冲至余逵面前,一剑横斩,欲枭其首!
余逵面色冷了下来,退后一步躲过这一剑,感受长剑带起的劲风掠过脖颈,怒道:“冥顽不灵!”顾心无言,回答他的是漫天剑影。
顾心手持长剑杀向余逵,剑势若飘雪一般,轻盈而不可捉摸。余逵灵气环身,赤手空拳,却在举手投足间掀起阵阵灵气波纹,轻松化解顾心的攻势。
顾心神色不变,剑势反而更为凌厉,不似先前飘雪,更像是急速飞霜,仅是劲风拍在脸上便觉生疼。
余逵面带冷笑,他一个引玄数年的修士,即使还未修体,但又岂会栽在这凡人手里?他微微加速灵气运转,周身褐色更浓了些,又将灵气灌于双目,只见顾心的气血逸散的更为厉害。
他心中嗤笑,这顾心心气极高,凡人便修习灵道剑法,不但真给他练成了,而且使起来已得了几分精髓,惹得一众长辈赞叹。可谁料命宫却迟迟开不得,反倒使这手超绝剑法成了累赘,比不过真正修行者手中用灵力催动的威力,与凡俗武者相比却又手段单一,纵使威力强大,也就是个“一剑雄”罢了。且这门剑法本就该以灵气催动,若用凡人气血,严重浪费不说,用多了还伤身,真是可笑。
而今烂在他手里,也是浪费,按门内一众长辈的意思,是让他把这手独门剑术传给门中弟子。
他思绪不宁,久经搏杀的顾心如何把握不住这个机会。不过顾心并没有急忙出手以缓解眼下僵局,他在等,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时机!
余逵周身褐色灵气愈加浓重,他本人手上动作却不免老套,这也是一众低层次修行者的通病:只会灵力对冲——一门心思只在修行,哪有时间学习技法,学习术法却也没那个资格。这也是顾心当时备受看重的原因,毕竟一步快,步步快。
当余逵手上动作重复僵化时,顾心爆发了。
他积蓄已久的剑势终于圆惯,一场风雪已然降下。他佯作俯身下劈,余逵脚步一错,轻松避开,紧接着顾心再次旋身横斩,余逵脸色微变,他心知纵有灵气护持,被这倾力一剑砍中也绝不会好受。他灵气爆发,猛然后退。
就是现在!
值此空档,顾心持剑在胸,递向前去,悍然直刺!剑尖直指心口,恍若羚羊挂角,杀机潜伏。
余逵惊的汗毛倒竖,辛苦积攒的灵气不要钱的涌出,他强行借着灵气的推力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侧身避开,只听咔嚓一声,余逵的脚腕不堪重负,发出断裂声。顾心的悍然一剑也因这突然爆发略有刺偏,仅贯穿了他的左肩。
余逵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两处创伤传来剧烈疼痛,豆大的汗珠落下,他咬牙,
“顾心!你想杀我!”
他面目狰狞,恨声道:“要不是躲得快,你刚才不是拿了我的命,就是废了我!”
他欺软怕硬惯了,平日里也是惜命得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承受着剧烈痛楚,要不是及时耗费残余灵气止痛,说不得他命还没丢,心境先崩了。
顾心喘着粗气,汗液打湿了的鬓角粘在脸上,面色呈现病态的红润。显然,刚刚的极限爆发,他也不怎么好受。
他用衣袖抹去了长剑上残留的血液,轻声道:“你倒也命大,这都不死。不过,”他顿了顿,挽了个剑花。
“还是请你去地下陪本门祖师吧。”
说罢,他又急冲上去,又是一剑枭首!
余逵咬了咬牙,忍着剧痛,右手一拍胸口,身周激起了一道约莫两丈的屏障将他护于正中。
这屏障淡黄,其上有玄妙的纹路,似是龟甲一般,倒扣在余逵身上。长剑斩在上面,却似斩在泥沼之上,激起阵阵波纹,却又归于平静。
顾心被这屏障推了出去,心里有些凝重,自知如何也破不开这乌龟壳。正待起身离开,密林中又响起两道破空声,原是余逵那两个跟班赶来了!
顾心微微皱眉,还不待他有所动作,那两人看着瘫倒在地的余逵简直惊掉了下巴。这往日威风凛凛的余师兄竟会如此狼狈,且败在了这命宫不开的废物上……
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结结巴巴道:“余师兄,这,这下该如何?”
余逵面色悲愤,自是明白他二人所想,不过眼下却是在乎不得其他,遥指顾心,怒喝道,
“给我拿下!”
顾心早在他开口前便奔离而去,待得那二人反应,他早已奔去数十丈,
目标是……悬崖!
他倒着跃下,看着那姗姗来迟的面带惊怒的二人,目光清冷。旋后便是失重感。
难道就这么了此一生?
当然不是。
早在先前回身迎击余逵之时,他已是谋划好了退路:那处断崖先前师父为他选家建屋的时候带他看过,说是下面有个小潭子,还问他要不要在潭边建家。
未曾想家未建成,倒成了今日的脱身之机。
毕竟独战两名修者,已是强弩之末的他绝无胜算。
听着越来越近的水流声,顾心心中一喜,他知道生机已显。还不待反应,“噗”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破了,旋即窒息感扑面而来,冰冷的潭水刺激着他,他想要浮泳上去,却发现这潭水像是重达万斤一般,如何也动弹不得,只能被压着向下。而且潭水愈发冰寒刺骨,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
这是……灵潭!
顾心的思绪炸开,控制不住的向下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