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后背继续写了一会儿，又被敲了一下。

许雾委屈，想让他放过自己：“想咬，忍不住嘛。”

“给你买一根骨头笔？”姜止眼睛弯弯，像是在脑子想象她咬骨头的画面。

于是挨了许雾的头槌。

又写了一会儿，许雾崩溃了。

纸上的一句话突然映入眼帘：麻烦把垃圾倒一下。

“垃圾，垃圾，我就是垃圾……”许雾喃喃道，又用日语嚷嚷起来，“老师，麻烦把我倒一下。”

得到姜止斜斜一瞥。

于是哀嚎：“姜老师，写不完啊……”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虽然发现，自己练着练着，已经可以差不多全记下来了。

但是那么多种语尾，要一个个写一遍，更何况光要改的句子都有两页。

“外面天都黑了……”要不今天就这么算了……？

“行啊，那你拿回去写，写完拍照给我。”

好家伙，大学了她还要写家庭作业。

许雾压下心中懊恼，只能点头：“行，没问题。”

这人教起课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早知道他这么严格，当时就不……

“怎么，后悔找我了？”

许雾抬头，对上姜止笑眯眯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笑里藏着刀。

“没没没，严师出高徒嘛！”赶忙拱手，装模作样恭维道，“那个，您吃饭吗姜老师，这便利店的便当还挺好吃的。”指着这便当解决了不少顿呢。

末了，又想起来什么，加了一句：“这次我请您吧，上次中餐我都没出钱。”

“好啊，”那人倒是摆起样儿，翘着二郎腿靠在座位上，“那你去安排吧，把最好吃的呈上来。”

“得嘞，马上就来。”

走到便当区，许雾挑了两盒自己最常吃的，又拿了喜欢的热狗、饭团、零食。路过卖清酒的货架，看见一个粉粉瓶身用蝴蝶结封着口的梅酒下面标了买一送一的标志，又眼馋了。

这个包装好可爱！梅酒是什么也没尝过！它甚至还买一送一！这谁能不买！

没有犹豫，直接炫走两瓶，结账。

抱了一满怀，许雾把便当加热，走回座位。

“买这么多？”姜止抬眼一看，吓了一跳。

“请您吃饭，不得请点好的。”许雾客气道。

“嘁，别贫了别贫了。”姜止笑着摆摆手，接过她怀里的东西，又瞅见中间那粉粉的酒瓶，“你还买酒了？”

“昂，买一送一呀！”许雾不以为意，“我没喝过，就想尝尝。你喝过吗？”

“没有。”

“那正好！我可真会买～”夸夸自己，许雾把酒打开，分了两杯出来，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哦～这就是梅酒啊。”

有淡淡的梅子清香，但是喝起来，酒精感要更重一点。

虽然因为没有想象中的清甜而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赖。

砸吧砸吧嘴，许雾拆开一包薯片，又倒了一杯梅酒。

过了一会儿。

“姜老师，我给您满上！”

“好，好。”小心翼翼接过她倒来的酒，姜止应着，声音带着无奈的好笑。

没见过这种，自己喝着喝着喝嗨的。

许雾这人真是，每天都在让自己大开眼界。

姜止在心里暗暗感叹，看了看酒瓶上的标识，发现度数一点都不低。

就这一会儿间隙，许雾已经拆开被自己遗忘掉的便当，浅鞠一躬递过去，又用日语揶揄道：“姜老师，请好好享用。”

“是，我开动了。”用日语接了她的梗，姜止突然感觉这个动作有一些眼熟。

一些记忆顺着爬上心头。

“啊！”猛地一拍大腿，姜止回忆起来，“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许雾正喝的飘飘忽恍若云间，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又听见姜止带着故意的怒气：“当时我给你鞠躬，你为什么理都不理我一下！”

“啊？”许雾懵在原地，在脑海中努力检索自己的记忆，检索失败，“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就是有！”姜止委屈巴巴，“当时我正给你介绍健身房的使用规则，你听也不听转头就开始射箭！”都不知道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

“啊……？”回忆飘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哦，我想起来了。”

“当时我听了啊，可是我听不懂嘛，你说的那么快，”许雾回怼他莫须有的指控，“而且，我也回你一个鞠躬了！”

“嗯？什么时候？”他怎么没看见？

“就在你鞠躬的时候！谁知道你要鞠那么长时间，我起身之后看见你竟然还在鞠！”记忆变得清晰，许雾理直气壮。

“那是因为健身房是这样要求的！”姜止想到就苦不堪言。日本的服务业规矩真的太夸张了，当初天天腰酸背痛就是因为这些礼节。

不过说来也是，和许雾接触多了，会发现她是一个非常守分寸、讲礼貌的人，怎么想也不会做出忽视人的举动的。

“所以你当时，不仅不是没有理我，甚至还鞠躬回我了？”

“对啊，”许雾理所当然，“谁一下子看见陌生人行那么大的礼，不堂皇不害怕啊？”

“噗──”姜止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你也不用鞠回来啊。”

“我不是……不适应吗！而且当时，因为害怕说错话，也不敢张嘴解释。”

“唉哟。”

姜止喝完自己那杯酒，觉得怎么看怎么像只有她才能干出来的事。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压抑着心底想捏她的脸的欲望，姜止叹息一声，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我们雾雾这么纯真，将来怎么在京都活下去哦。”

“啧，”许雾白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好好喊我的名字。”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