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天。
在一个荒芜的海岛上有一座湖泊。它在太阳下被海风吹起波光粼粼。周围是一圈白色的沙滩。
从天上看去,像一只清澈明莹的眼珠,看着发生的一切与一切。
一个瘦瘦的男人躺着,左手的臂膀没有肉,只剩下一条猩红的骨;一个女孩穿着宽大的短袖,藤蔓包裹俏细双腿,正在飞往天空。她双眼无神地唱着古老的歌谣;
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赤裸着上半身,右手如玉一般,握着一团流着毒液的刺藤,恶狠狠地看着,等着,期待着。
藤蔓的刺,快要扎到一个男人。
他,月殊,睁开一只金色的左眼,绽放出神圣的光华,正全身后仰,极力从怒目青年的面前闪开。
“我的眼睛可以看清世间虚假,什么诡计狡诈,什么阴狠毒辣;我的眼睛可以看清世界浮华,什么神鬼仙侠,什么妖魔菩萨;我的眼睛可以看尽世事源崖,什么无根之水,什么无尽之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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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柯镇恶怎么躲过那藤曼的?”一群小孩子围在床边焦急地问道。他们正在一个滴答漏水的小木屋里,眼巴巴地看着躺在凌乱被褥里的男人。
太阳光线透过木板窗的裂痕印进像刀刻纹样的金色斑驳,照在青石贡台上堆叠的补丁被子侧面。从下到上,破的棉絮腐烂灰黑,一层比一层看得新,堆得厚厚,勉强像个“床”,最上薄薄一层的是红污白布。
月殊闭着双眼,躺在白布上。他身体的皮肤流着血,止不住,均匀地从每一个小毛孔里钻出来。可这并不能止住他侃侃而谈的弯弯嘴角,依旧是唇红齿白,说道:“柯镇恶的眼睛,那是天下第一的雪亮……”
几个孩子纷纷振奋,张着小嘴,期待着柯镇恶暴打满拉都的场面。只是在这危急关头。房门打开了。
“哼,省省力气,少说话。”一个老头子走了进来。他没关门,半开,任由阳光照进灰暗的小屋。他对着几个孩子摆摆手。
那些孩子虽然不舍,可不敢反抗老头的命令,都系紧小嘴,依次排队走了出去。
老头走到月殊身边。他的脸庞没入橙黄光线,和那飘飞的灰尘一样没有颜色。五官陷在皱纹里,只有粗粗的骨头包着,皮肤像堆积的蜡烛油垂在下巴上。简直像个僵尸,刚刚从土里面爬出来似的。
月殊微微用手臂支撑起肩膀,笑着说道:“哟~回来了。去遛弯了?”
老头找贡台上一角,盘腿坐下,一动不动地说道:“去看看。回了一趟家。你呢?怎么还活着?”
月殊手指头摸了摸自己身子底下的厚厚几层破布,一个个拨弄,根本数不完。他感慨地说道:“这不得把你熬死嘛。我们一块儿死,路上有个照应。”
老头久违地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喜事,说道:“这么多人,死一个,铺一张新的,不知不觉……叠的这么高了。”
“本以为会跟哪个高人共赴黄泉,没想到,是和一个盗墓贼。”
月殊听见得明明白白,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真的要死了?”
老头说道:“你小子很高兴?我死的时候,肯定你早死了。”
月殊的表情变得好像很痛苦,躺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唉,有些老头活得是久,东西是学了不少。可惜不精,难有什么值得称道。”
老头还是一动不动,无所谓地说道:“我活了两百多年,医术本就是皮毛兴趣。你的怪病是庙里染来的,不用说我本事不好。”
月殊努了努嘴,回忆往昔,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是个神医。魂没了都能把人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