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王自启不是死了么？”男子低声发问。

“死了，我亲手干的，确认他咽了气。”男孩的声音。

“但他还活着，还有空换了套衣服。他身旁的人又是谁？”

“天晨目前露过面的势能者有1766个，这人没出现在名单上。”

“再次确认一下王自启的尸体是不是本人，还有，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信息全都给我挖出来。”

“……

“那边确认过了，是本人。”

“靠……”男子骂了一嘴，又扭头看向身旁的短发少女：“没打中？”

白眸黑巩的少女没有吭声，右手依旧虚握在半空中，掌心正好将目标所在的楼层盖住。

“是预知类的势能啦。”脑内传入男孩漫不经心的声音。

男子微眯双眼，又看向对面七楼已经破碎的落地窗，屋内早没了人影，只剩肆意摇曳的窗帘和洒落一地的玻璃残渣。

“看来是没机会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一手。”男子站起身，他和长发少女正潜伏在目标对面的楼顶。

短发少女开口了，声音清冷：“我可以再试一次。”

男子却摇头，说：“没必要了。对方有预知势能的话，远距离基本拿他没辙。

“之后再试试，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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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紧贴在大门旁边，不敢作声，坐在他对面厨房里的唐亦洋倒是满脸淡定，眼眸也变回了正常的紫黑色，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别躲啦，人都走了。”厨房里的人说。

最好是幻觉……王从幸探头看向客厅，一地的玻璃残渣和木屑，竟然还有大量的冰碴。不知何时起的寒风肆意地从落地窗的破口处冲入，带着窗帘在半空中乱甩，这要换成夜晚绝对能称得上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景。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的眼睛……还有那儿？”王从幸伸手指向破碎的落地窗，声音磕绊。

妈的，就算是游戏剧情也没有这么紧凑的吧！？

“还记得我说的吗，有人刺杀了王自启，刚才他们找到你了。”唐亦洋用手顺着有些凌乱的刘海，向王从幸走过来：“但我又救了你，这可是第三次了，怎么样，是不是要好好报答一下我？”

王从幸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骚包，就算他已经在尽力适应唐亦洋的这种发言方式，但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亦洋翻了个白眼，说：“我的能力可以看到几秒后的未来。”

王从幸瞠目结舌，心说这种能力就算和那个什么‘烛芒’相比，也挺逆天的吧？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某个正常人在面试官面前介绍自己说“我会画画”这么简单明了？

“有代价的啦。所有势能的使用基本都会伴随着代价。”唐亦洋适时进行补充。

“那你的眼睛……？”

“势能者的特征，使用能力后眼睛都会变成那样，”唐亦洋挥舞了下手里的墨镜，“不然你以为这是干嘛的？”

王从幸听着唐亦洋的发言，感觉自己刚建立起来的信心正逐渐粉碎。

“所以刚才这……也是？”

“嗯哼。”

“所以之后这群人还会找上我？！”

唐亦洋张大嘴，都能塞进去一枚鸡蛋，随即假惺惺地表示震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滚蛋……”王从幸有些崩溃，他现在还有些后怕：“我不干是不是也不行？那我可就赖上你了，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要死大家一起死。”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亦洋却摇摇头，说：“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这下轮到王从幸的嘴能塞鸡蛋了，他说大哥是你把我突然弄到这里来的，这时候你不管了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吗？

唐亦洋却说我也是个大忙人！我给你当这么长时间的十万个为什么已经很累了，年轻人要敢闯敢拼巴拉巴拉……

王从幸有些恼火，说你他妈说什么屁话呢，感情我刚才坐床上哭成傻叉眼泪都是白流的，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都被你喂狗了？知道我坐在那儿脑袋里都想好几个死法了吗？

唐亦洋嘴上白烂话不停，年轻人怎么这么浮躁？未来在社会上你要吃苦头的！

“别扯蛋了！赶紧好好说！”王从幸被唐亦洋气得有些头疼，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个善茬子，一不留神就能被他带沟里去。

唐亦洋也不再嘴贱，他的眼睛里蓝光流动，突然大喊一嗓子：“小林！”

王从幸被他吓了一跳，刚要抗议自己的心脏还经不起这种刺激，发现后者却自顾自地和空气对上话了。

“诶，对……对对对，发生了。”唐亦洋一脸神采飞扬，踱步在满地的玻璃碎和冰碴上，“我怎么能骗你呢！那我们老地方见？OKOK！”

见王从幸一脸看精神病的表情，唐亦洋提前开口：“问题宝宝，哥哥现在没时间回答你幼稚的问题，出发！跟哥哥走！”

走？去哪儿？但没等王从幸发问，唐亦洋已经像个导游般大步走出房门，根本没有要等王从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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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幸觉得自己就像以前玩过的廉价网游里的天选人，被NPC介绍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副本，期间甚至连垃圾对话都跳过不了。

他时不时就左右观望，生怕某个经过身边的路人会突然从怀里掏出把手枪大喊“你命数已尽！”然后冲着他开火。但两人这一路倒是再没发生什么幺蛾子，NPC正一路带着他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来到某两座大厦夹缝中的小路上。

那一地的玻璃会有人收拾么？他的脑袋里冒出来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唐亦洋突然向左一拐，王从幸诧异地发现竟然还有条向大厦地底延伸的楼梯。

他跟着唐亦洋走下楼梯，眼前出现了条宽度正好够两人并排行走的过道，两侧贴满了横七竖八的彩色霓虹灯管，倒也不显昏暗，尽头是一扇木门，门上还画着孩童般的涂鸦。

Post house，王从幸心里念着门牌上的单词，驿站？未来世界还流行这种复古的邮政设施，莫非进屋还能看见一群cos成侠客或者牛仔的大叔？

唐亦洋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下衣领和领带，仿佛是要面见什么重要的人物。王从幸再看看自己，堪称一身的“潦草”，就算给他条领带他也搞不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系上去的。

“咚咚咚。”唐亦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

门从里面被拉开，没有王从幸想象中的牛仔和侠客，倒有一位长相颇为立体，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面露警惕地探出头。

“ My friend! Long time no see!”唐亦洋却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张开双臂。

外国男子看清来者后也迎了上去，与唐亦洋拥抱在了一起。

这闹的是哪一出？与外国友人成功会师？王从幸没想到这位金发外国帅哥竟然还穿得和他差不多，花衬衫大短裤，脚上还踩着副人字拖！

“好久不见。”金发男子拍了拍唐亦洋的后背，轻声说着。

“好久不见！”唐亦洋热情回应，也大力拍起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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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空间不算大，看上去应该可以容纳二三十人。这里有点类似王从幸陪朋友过生日去的清吧，紫黑色的墙壁，表面光滑的地板，霓虹灯管被贴在墙角四周，环绕了屋子一圈。左侧是长长的吧台，同样被霓虹灯管包围，十几张吧凳，半透明的展柜，擦拭高脚杯的男酒保，全息投影在空中打出当日推荐的饮品，有几个人正围着吧台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离门口最远的那面墙旁安放着几个卡座，靠右些则是五六张供人面对面说话的小圆桌。

这跟驿站根本不搭边吧……王从幸甚至怀疑这时代的驿站就是酒吧的意思。

四下扫视一番，王从幸这才看见唐亦洋已经和那金发帅哥坐在了靠里的卡座大侃特侃，手上还端着杯青色的液体。

见两人谈的忘乎所以，王从幸也想放松一下，梳理梳理脑内爆棚的信息量。他在吧台旁挑了个比较靠边的位置坐下，酒保边擦着手里的高脚杯边来到王从幸的面前。

“中午好，一个人吗？”不出所料，酒保也操着口流利的中文。

王从幸摆手，指了指卡座里正不知为何哈哈大笑的唐亦洋，说：“我和那个……小唐一起的。”

酒保依旧保持微笑：“今天想喝点儿什么？”

“都可以，只要不是酒。啊，还有，挑贵的，都记他身上。”王从幸冲唐亦洋的位置点点下巴，想着多少坑他一笔，起码为自己出出气——反正唐亦洋看上去也不是差钱的主。

酒保点点头，在展柜里掏出两三瓶液体，没有什么花哨的调酒操作，就那么按照比例倒在一起。王从幸倒也不在意是否少了场表演，他本来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一杯深蓝色的饮料很快就摆在了王从幸面前，里面倒满了冰块，杯口上还夹着片柠檬。

“一杯‘庸俗’，祝您玩得愉快。”酒保对着王从幸点头示意，而后转身回到杯架旁，继续擦拭着杯子。

“庸俗”？这是什么名字？

王从幸纳闷，他浅抿了一口，酸、甜、后劲又带着点苦涩。硬要说的话，有点接近柠檬水加各种果汁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不难喝，但也称不上美味。

果然贵的东西不见得就是能让人满意的……王从幸咂巴咂巴嘴，不信邪地又喝了两口，最终无奈得出这么个结论。

现在真不是个品酒的好时候……

来的路上已经没那么热了，王从幸判断大概已经到了下午，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大半天了。

真像场梦啊，一场特别真实的梦。王从幸拄着头乱想，梁枭这时候在干嘛呢？可能正躺在床上光膀子打呼噜，而且他打呼噜确实很吵……

大一的时候梁枭和女朋友谈恋爱看电影，硬拉着他去当电灯泡，美其名曰“有你在我安心”。电影院当天放的是部垃圾科幻片，就是那种经典大胸美女和杀穿一切的硬汉男主搭档的剧情。回忆起那天，电影院冷清得很，在场的除了他们仨就只有另外两对情侣和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