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怀疑不要紧,现在男人愈发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敬佩变成了他妈的……怜悯,没错,怜悯。
嘿,这他妈要说出去,他还混不混了!
王从幸却只觉得男人很敬业,哪怕是群演,在戏演砸了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高水准,所以他已经没什么生气的感觉了,现在只想把梁枭揪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哥,你们干这么久,那小子给了多少钱?”王从幸甚至开始扯起家常。
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的是老韩,身后站着领头人。
王从幸回头看向老韩,无奈地摊手:“你们演的很棒,但我现在真需要回家了,晚上我还有约呢。”
后者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没有说话。
王从幸抻了抻腰,他感觉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尤其是脑袋,宿醉造成的头疼似乎有些过于严重了。
老韩回头看了一眼领头人,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他下定了决心,开口说:“好吧……你跟我来。”
王从幸叹了口气,心说这场闹剧总算要结束了。但穿过了走廊,他发现自己又被老韩带回到了那卫生间的门口,而此时那具尸体还静静地半倚在墙边。
“什么意思?”王从幸疑惑地问。
老韩却自顾自地走近那在王从幸眼里十分敬业的尸体演员,将死者的头部抬起。
“你看看这是谁,王从幸。”
“什么谁……”王从幸随意扫了几眼尸体的面孔,下一秒却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尸体,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每天刷牙洗脸都会见到的一张脸:王从幸自己。
这可不是什么恶作剧能做到的,这都称得上是惊悚了!
王从幸瞪着那具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尸体,从心底泛起股说不出的恶寒。
当你有天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别无二致的脸出现在一具尸体上,你第一时间不会觉得巧合,而是会觉得恐惧。
“……他是谁?”
“不,”老韩突然举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手枪,对准了王从幸:“问题是,你是谁?”
王从幸也懵了,他是谁?这怎么突然上升到哲学问题了?还有那把道具枪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睡醒就发现自己躺在卫生间,被破窗而入的面罩人吓了个半死——还有破墙而入的;莫名其妙被审问了一通,发现有个死人跟他的长相一样,最后还要问他:你是谁?
荒唐,太荒唐了!
虽然因为紧张导手有些发抖,但枪口仍对准了王从幸的脸。老韩咽了口口水,又紧了紧握住手枪的手,他有点后悔没有植入辅助义体,也不敢确定这一枪下去能不能打中王从幸的致命处。
老韩没有立刻扣下扳机的原因很简单,他想知道王从幸是怎么进入公司的,还有他的同伙又在哪里。
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王从幸如果真是他猜测的那个身份的话,按照总经理的死法,他应该第一时间就开枪击毙对方,否则下一秒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毫无经验的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当然,前提是王从幸真如老韩想的那样。
“你是怎么出现在卫生间的?总经理是不是你杀的?你又是怎么破坏警报的?你的同伙在哪儿?”老韩的问题像是连串的炮弹,一颗接一颗砸在王从幸的头上,炸得他愈发觉得慌乱。跟在两人身后的领头人也悄然举起了右臂,手背上折出的枪管正对王从幸的心脏,只要心思一动,这位嫌疑犯的小命就归他了。
按照规定来说,领头人应该把王从幸押回局里,等待发落。但眼下出了这种岔子,他更情愿冒个风险,哪怕写上那么几纸报告,也得帮助这位老朋友脱离可能存在的生命威胁——毕竟要杀死一头“怪物”,绝对不能留手。
但还没等王从幸开口,领头人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老韩,放下枪吧。”他这样说,随后放下了手臂,手背的皮肤重新贴合在一起。
老韩疑惑,他不明白领头人在干什么。
王从幸更困惑,在他的认知里这句话应该是属于“演砸了演砸了,不演了,放下枪吧”之类的意思。
领头人对着老韩身后努努嘴,老韩不解地向身后看去,一个戴着墨镜,身穿黑色正装的年轻人正向几人走来。
老韩知道那墨镜是做什么的,但他不认识墨镜下的人。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老韩诧异地看着对方。公司门禁是假的么?怎么今天就跟公共厕所一样,谁都能进来?
“SOT侦查组,”年轻人有着充满磁性的声音,“现在这个人归我们了。”
老韩扭头去看领头人,领头人耸肩:“确实是侦查组的,级别比我高。”
年轻人摘下墨镜挂在衣领,墨镜下是一张异常清秀的脸。王从幸打量着那年轻人,对方看上去没大他多少,黑色的头发被他扎出一个短短的发髻,几缕发丝在额前垂下。双眼皮,右眼上方还是个断眉,眼睛是深邃的紫黑色,就好像戴了一对美瞳。最风骚的是,他的左耳垂竟然还打了枚耳钉,这小子走到大街上估计都会被人错认成什么明星吧?
年轻人微笑着走到王从幸的面前:“你好,初次见面。”
王从幸恍惚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强行拽了过去摇了摇。
什么东西就初次见面了?大哥现在这个好像不是很重要吧?他的心中突然蹦出来个好笑的念头:乱了乱了,全乱了,整个晋西北都乱做一锅粥了!
“现在你就跟我走吧。”年轻人向领头人点了点头,拉住王从幸的手腕就朝电梯走去。
老韩想去阻拦,但却被领头人挡住。
“你拦不住的,SOT内部显示他是侦查组的人,拿人的权限要比我高太多了。”领头人解释。
老韩看向总经理的尸体,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固,胸口晕开的血渍像是绽开了一朵红花。对老韩来说,他才多大?他只是个孩子,几分钟前可能还在和家人报平安,而现在却成了一具逐渐发冷的尸体。
“……那就让他把人带走吗?我们连知情的机会都没有?”
领头人蹲在总经理的尸体旁边,仔细观察:“这不是你我能管的,还是庆幸一下你没有死吧。晚上喝一杯?”
老韩没有及时回答,他在向所有知晓这件事的员工下通知,一定要把总经理的死缝进每个知情者的嘴里,包括那个顶着经理脸的王从幸,谁都不能泄露半点信息,还有监控的录像也都被他删干净了,就剩下离线的备份在自己的网仓里。
做完这些事后,老韩疲惫地捂住脸,手里的那把枪也丢到了一旁。
“……喝,他妈的喝到吐。”
领头人站起身,安慰老韩:“别多想,如果是针对你的,你现在已经躺在医保小队的担架上了。”
老韩深深地叹气,他心里也清楚,现在的事态不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能操控的了。
“收尸的过来吧,顺便通知家属。嗯,对,就在我现在的位置。”领头人倒已经在和总部交谈了。
“死者的姓名和ID识别码?”总部负责接线的专员提问。
领头人和老韩过了个眼神,后者摆摆手,领头人心领神会。
“王自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