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从幸……你们在搞什么?”
“出生年月?”
“查户口么?梁枭呢?”
“出生年月!”声音愈发严厉。
搞什么?审讯?王从幸满头雾水,他此刻被迫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站着个面相刚毅的男人,背后还站着两位虎视眈眈的持枪干员,但那“枪”的模样王从幸却从没见过。
刚才所有人看向他的神情那叫一个丰富,如果这真是拍电影,那这些演员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还有那从天而降的破墙,从卫生间窗外突然悠进来的三个人——这未免有点太过火了。
“出生年月!说话!”那男人突然狠拍了下桌子,吓得王从幸一哆嗦。
再好脾气的人经过这么一系列的恐吓也会耐不住性子,王从幸也不例外,他的后背还在抗议呢——
“你们谁啊?梁枭呢?把他给我叫出来!”
老韩在屋外的单向窗听着王从幸的发言,心说你他妈搞不清楚状况吗?是谁突然顶着张和总经理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卫生间的?你反倒来问我们是谁?
但他心里也有些发虚,以往面对这么一张脸,别说派人审讯了,连稍微大声点儿说话,老韩都有种以下犯上的感觉。
不过老韩敢确定面前的这个“王从幸”绝不是他那已死的总经理。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个王从幸虽然和逝者长相差不多,但是他略微比总经理高一些,也要更年轻些……好像,也没总经理那么亮眼。
当然,最重要的是性格,总经理那人别说大呼小叫了,甚至连过多的情绪波动都没有。
“你怎么看?”老韩扭头看向领头人。
领头人摇摇头:“我记得经理没有双胞胎吧?”
他和老韩关系很好,双方谈生意的时候自然也和总经理打过几次照面喝过那么几次咖啡,生意谈妥后的闲聊时间自然就到了扯家常上。
老韩否认:“没有,独生子。”
领头人微眯双眼,瞳孔发出淡淡的绿光。片刻,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身上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甚至没有ID芯片。”领头人抱着膀子,“他是个透明人,查不到他的身份,资料库也找不到‘王从幸’这个名字。”
“总经理也没有经过义体改造。”
“可你家总经理不是个透明人。”领头人从腰间抽出一根香烟,竟然还是女士细管。
老韩做出驱赶的动作:“去去去,室内不让吸烟。”
他倒不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毕竟身为副经理,无论怎么样,此刻也不能先慌了神——最起码不能让手下的员工看出来……
领头人却乐呵呵地抬起左手食指,分裂开的皮肤里面内置了一颗微型喷火器。这种地下的廉价义体存在领头人的身上本就不可思议,更让人跌眼球的是他只用来点烟。
老韩嫌弃地看着对方,印象里他可不记得对方是个抽女士烟的人。
“雪茄!必须是Welsh的!”这是在酒馆里喝高了,依旧大力拍着老韩肩膀的领头人说出的话。
“那他说的那个梁‘xiao’呢?”老韩无视掉领头人一脸的陶醉,问。
领头人撇撇嘴,“内部的信息库里,天晨叫这个名字的只有三个人。
“梁潇,男,76岁,高丽街的。”领头人说出的名字在老韩的眼前实时投射出字幕。
“梁霄,女,22岁,和阳区的。
“还有个梁晓,男,但他已经死了快三年了。”
老韩皱眉,“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梁霄?”
“不一定,梁霄半年前就离开天晨市了,而且她还是……啊,还是个家里的人。我们后面再说她,现在应该考虑这个王从幸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信息库出现过。
“一个人身上干干净净的可以理解,但他没有ID芯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按你的说法,他是怎么凭空出现在卫生间的?”
“你问我啊?”老韩呼叫监控管理部,“监控修好了吗?”
“监控系统还有30秒将完成重置。”冰冷的女性电子音。
领头人吸着香烟,吐出一口并不呛人的烟雾:“总经理竟然没有买医保?”
“红樱家的?没有。”
“废话,除了红樱的还能有谁家的。”领头人抛出鄙视的眼神。
老韩倒是习惯了这位的说话风格,也不来气:“总经理没改造过,连医保也没买过,很难想象这种级别的人竟然不会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领头人却不以为然:“正常,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想自己被监视着。”
老韩显然是认可这个说法的,但是他依旧为自己和家人买了医保。不是说他不在意被监视,相比起可能存在的隐私泄露,老韩显然还是更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监控系统已重置。”
“上午9点20分75楼的东侧走廊,直接给我看。”老韩吩咐。
监控画面立刻投射在老韩的眼前,画面显示总经理正从办公室内走出,期间还在和谁通话。而后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总经理莫名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墙边,血晕在他的胸口扩散,监控上显示的生命体征也迅速衰退,直至彻底死亡。
过程不到十几秒,再之后就是发现了尸体的某位员工,她尖叫着试图开启警报,但警报却没有生效。于是她紧急呼叫了老韩这位副经理,后者那时还坐在办公椅上喝咖啡,悠闲地思考明天的结婚纪念日该怎么过,收到消息的下一秒,咖啡被他一口喷了出去,打湿了造价高昂的地毯。
看完监控,老韩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领头人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老韩没再说话,他把那份录像发给了领头人,对方看过之后也陷入了沉默。
直到那根女士香烟被抽完,领头人才主动打破僵局:“监控,你手下的人看过了么?”
“不……没来得及看,目前只有我,应该吧……”老韩揉了揉眉头。
领头人拍了拍老韩的肩膀,语重心长:“我劝你还是趁早把工作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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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你一遍,出生年月。”男人快要把面前的桌子拍碎了。
男人一直认为自己堪称嫌犯克星,受过严格的审讯训练,安装了最顶级的检测系统,连那一丝不对劲的情绪波动他都能抓住,并让所有过他手的嫌犯全盘托出。
结果到了这小子面前,什么威逼利诱什么强行黑入个人档案——他妈的,人压根不吃这套,脸色茫然身上白净,眼神甚至带了点儿敬佩,就差把“我是无辜的”几个字儿写脸上了,男人甚至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专业素养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