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截儿是借用林大娘的话,她拒绝一些资质不好的想要拜师学艺的人时就常说此类话。
望着她们稚嫩的脸庞,槿容笑着说:“读书没个止境,锲而不舍便会越来越好。”
又一个女子问:“阿珠姐姐,你写这些是要送到书肆里去刻成书卖的吗?”
槿容将笔搁好,见纸上墨迹干了,一边收拾一边回答,“这个我还未曾想过,就是想着把路上的见闻记述下来,年岁长些再翻看,就当故地重游了。”
那女子微微歪头,一笑,露出光洁莹润的贝齿,“阿珠姐姐,你好好记述,等到了舅舅家交给当地的书肆,叫他们刻印成书,叫我们这些无法出远门的人读读,就当是去过了。”
槿容语调上扬“咦”了一声后接着道:“这是条路,那我得好好练练笔力,争取日后真能以此为生,以使寄人篱下的日子能不那么看舅母的脸色。”
女子们拍手道好,纷纷表示祝愿,最终祝愿她“以文会女婿”。对女子的祝福大抵落脚在婚配上。
槿容嬉笑谢过,问她们来找她有何事。女子们说了来意,问槿容肯不肯。
原来林大娘不仅教习器乐舞蹈方面的技艺,闲暇时也教坊中女子们识文断字。常看到槿容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写字,就让这几个女子过来问问槿容肯不肯去前边教她们识字。槿容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这几个女子便蹦跳着簇拥着她去了前院。
槿容略问了问她们想学什么,心里大概有了主意。她教了一首写景儿的诗。她从诗里描写的画面联系到自己的见闻,还让姑娘们各抒己见谈论自己的见解或见过的相类的景色,更想法教姑娘们如何更好地记住诗里的字。平日枯燥的识字课今日热热闹闹,人人兴致高昂,连旁听的有了年岁而少有情绪外露的林大娘脸上都放着光。下课后她和槿容约定,每隔两日由她上一次识字课,束脩是她的食宿费用。
第二日清晨槿容刚喂过马,正预备出门走走,七八个女子来找她,说昨日讨论景色勾得她们心痒,今日请了假要去城外看看春景儿,恰好又放了工钱,游玩回来再打打牙祭,邀槿容同去。槿容也是爱玩爱热闹的,便欣然同往。
她们去了城外的桃花庵。
桃花庵,顾名思义,寺中遍植桃花,是春日里城中女人们外出踏春的好去处。
好时节里,富家大户的女眷会来进香,然后客居庵中一段时日,消遣春光。出了嫁家境一般的女子,神思都被柴米油盐耗光了,赏景踏春这样的事在她们是闲事。若要来也多是遇到了难处,求佛菩萨保佑的,愁容满面,再好的春光也看不进眼中。富贵人家的女眷会避开人群,不让浊气污染了她们,因此游客最多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像槿容她们这样未出嫁的女子们。进一柱香,祈求爹娘康健,祈求嫁个如意郎,然后在庵中逛一逛,赏赏景,当日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