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调查队员工默认的级别，D级。”闻奇代为回答道。

东方城平有样学样地在登记表上签了字。后勤把东方城平的名字同步录入终端后，叮嘱道：“D级及以下的密级文件随便你看，A、B、C级的就要向上申请了，进去吧。”

闻奇拉着东方城平进入档案室。

“你是哪一密级？”

“B级。”闻奇的语气不免有些骄傲，“特地跟你说明一下，灵域资料分五个密级，E级对公众开放，D级对所有正式末端员工开放，C级是小队长或老员工才有权查阅，持有密级B的人就少了，后勤部长、收容部长、「奇异鸟」首席技官以及「老板」都是B级，至于我么……我资历老，破格提升。”

“「老板」也才B级？”东方城平有些意外，“那A级是谁？”

“没人是A级。因为A级文件大多特殊，比如未背叛且存活的员工档案、牵扯颇多的绝密任务报告、或者仅仅得知就会引发收容物异动，甚至突破收容的观察日志……原则上，非必要不解密。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很麻烦的后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档案室不大，但很整洁。除了存放着E级文件的档案柜没有上锁，其余档案柜皆紧锁柜门。

东方城平轻轻抽出一份E级文件，发现上面的内容竟与公共图书馆内收藏的传说轶事一样。只不过目前手上的这份已然泛黄，显得老旧。也许是原件。

“你是不是忘从管理员那拿钥匙了？”

“拿钥匙做什么？”

“查资料啊，E级以上的文件都锁上了，得拿钥匙开门。”

闻奇摇头笑了笑，拿过东方城平手上的文件，小心地放回了原位，说道：“时代变了，谁还直接看纸质文件啊，也不怕污损。”

他带着东方城平绕过档案柜摆放的死角，在一台电子阅览机上登录账号。

“先前告诉你的事，基本上来源于这本书。你知道，写小说嘛，总要到处查些资料的。”闻奇一边说着，一边点着阅览机屏幕。

东方城平过眼一看，书名叫《远古特里诺社会形态追溯》。

内容相当详尽，因为不能记录，东方城平花了点时间在心中默念，将值得注意的要点大致厘清。

「一、特里诺文明的发源地在马索阵线，是南联邦以南的共和制国家。」

「二、2.5万年前的陨石导致马索阵线境内的乌图卡火山喷发，随之而来的长达一千年的冰期，导致尼安德特人彻底灭绝。」

「三、随火山喷发所散落于各地的陨石碎片，似乎有催化「柱之男」与灵域战士的功用。」

「四、特里诺的灵域战士使用树胶与龟甲片制作骨球，操纵「回旋」之力进行战斗。」

「五、「回旋」让特里诺人的狩猎变得相对容易，即使处于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原始社会，仍然有余力进行复杂的祭祀活动，并根据姓氏决定祭祀中的身份……」

东方城平想起阿布德拉说过的话。

“这是两千年前「乔斯达」姓氏借助骨球施展出的「回旋」技艺！”

毫无疑问，「乔斯达」在祭祀中承担着猎杀战神的职责。

大概就像……《魔兽世界》里的圣骑士？只不过圣骑士打架用瓦兰奈尔和圣光，「乔斯达」则使用骨球与「回旋」。

现在看来，「乔斯达」的血脉至少延续到了两千年前，并与跨越了时间的「柱之男」阿布德拉发生过战斗。那个后颈处有着紫红五角星胎记的男人，理应有杀死阿布德拉的能力，但不知为何放了他一马。东方城平为此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没这个能力就罢了，明明可以一劳永逸，偏偏要给后人留个boss打，搞得自己差点死掉，着实不够利落。

“可以检索一下「乔斯达」与「圣人」词条吗？最好是约两千年前的记载。”

闻奇轻车熟路地翻阅着，很快有了结果。

“资料不少，但大致指向着两个人，或者说，两个知名的宗教人物符号。一个是圣灵教的「神之子」，一个是弥苦教的「先禅」。”

东方城平想了想，横跨东西的大陆桥早就成为「桥洋六岛」，两千年前的人类也没有像样的远洋舰船，身处北联邦的圣灵教，恐怕跟密林盟约的史前遗迹八竿子打不着。

“应该是那个「先禅」吧。”

“乔达摩·乔斯达，这是他的真名。根据相关记载，他将「业障」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最后焚灭己身。”闻奇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神之子」也差不多，说是为世人承担「罪孽」，真令人费解。”

闻奇对这些夹杂了宗教美化的记载并不相信。哪怕是所谓的「圣人」，也不过是强大些的灵域人罢了，谁能唬住谁啊？

乔达摩·乔斯达的那颗舍利的确导向了「灾厄」。东方城平暗自琢磨着，受过辩证唯物主义熏陶的他当然不信所谓的因果报业。但是，不管那颗舍利上是否真的残留着「业障」或「罪孽」，「灾厄」却近似实质般加诸于魏梦山的身上，有必要正视现象并研究之。

即使「圣人」不偏不倚地走在「正道」之上，也依然会被「灾厄」攻击……乔达摩·乔斯达也许受到了「灾厄」的影响，才没能杀死阿布德拉，只是令他陷入沉睡。

“虽然有许多地方还不清楚，但已经对我很有帮助了，多谢。”

闻奇大方地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并且你已经给了我相应的回报。我不喜欢欠人情，也不让别人欠我人情。我用高密级帮你查询资料，这本就足以让我大致猜到你们的任务内容了。我也不为难你一个新人，剩下的，我单独向「老板」打听就好。”

说罢，闻奇注销阅览机账号，东方城平在离开前再次打量了一眼档案室，感叹道：“防守还是有些松散了吧？万一有心人闯入行窃……”

“你还想怎么加强防御，给文件上好几道复杂密码锁，再用几十毫米厚的钢板封住？”闻奇不置可否，“灵域能力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防不胜防的。不过，这对双方都一样，你怎么就确定，这看似没有防备的档案室，周围不会有几十名护卫队同事反侦察呢？”

东方城平：“？！”

“哈哈，只是说笑。护卫队的人手可不富余，我记得你们「云雀」也承接过护送郑通明先生的任务吧，哦，当时你还不在。”

“我听魏先生提过。”东方城平若有所思，“不够分量的人不需要灵域人护送，但显要人物也有自己的灵域门路，为何偏要护卫队跟随，搞得人手不足？”

闻奇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这就关系到一些「面子」问题了。就说你们「云雀」，郑通明先生的那位病人曾经是某个小国的王储，他不介意医治者的国籍，可惜众议员与他们背后的企业并不这么想。对他们来说，一个「沉迷酒色」，因脑血栓而无心力从政的傀儡国王更符合他们心意。「龙卫」从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龙主」的意志，如果让「龙卫」护送——会刺激到他们敏感的神经，做出一些有违明煌利益的应激行为。”

“明白了，统治者需要相对中立的治世财团护卫队充当「窗户纸」，只要还隔着这么一层，许多事情就能在默契下完成。想必那位上台的王储……或者说国王，施行了与明煌互利共赢的举措吧？”

闻奇微笑，没有正面回答，转而说道：“所以，用得上护卫队的地方并不少，比如总部附近的「安全联合会」，那里的关于灵域方面的安保工作便由护卫队负责。”

东方城平了解过，这「安全联合会」的地位就跟地球上的联合国类似，充当一个调解国际争端的角色。当然，根据人类的传统艺能，调解归调解，冬火共和，明煌以及南、北联邦这几个「爱好并维护世界和平」的大国给不给面子就另说了。曾有好事者不客气地称其为「牧蓝圆桌」，被发扬光大。还别不服气，要是有能车翻圆桌外所有国家的实力，也可以上桌。

“护卫队最近简直忙疯了，听说安联会在筹备一项重要的议案，要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