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田近望不怒反笑,眼中仿佛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嗓音低沉地嘶吼道:“呵呵……「觉悟」吗?只要能达到目的,我能够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你们这群被道德束缚的可怜虫,怎么可能明白‘端’的伟大?”
说罢,衫田近望把冻脆的手臂往吧台的棱角处一砸,皮肤骤然破裂,余温尚存的血液流出,让他的手臂暂且恢复了行动能力。紧接着,他把吧台上的酒往身上一浇,用打火机将自己的衣服点燃!
“先生……您?!”酒保不知所措。
“这没你的事,滚远点!”石川善道挥手驱赶酒保。
衫田近望的笑容越发狂热,仿佛从地狱里归来的恶灵。
“只要点燃自身,就能提高体温……来吧,「飞天魔鬼」,把他们干掉!”
金属蝠鲼从酒吧门外冲进,直指东方城平的脑后!
东方城平像早有预料般,左臂向后弯折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将金属蝠鲼牢牢握在手中。
“真是可怕的意志力,明明全身都在承受灼烧的痛苦,却仍然让那条怪鱼发动了精准而致命的攻击……不过,你的生命正在流逝,攻击的速度也变慢了。否则,我的脑袋真可能被你开个瓢。”
“呵……这可不是殊死一搏。”衫田近望艰难地说道,“电击能对整个人的各处细胞都造成破坏,而那个女人在你身体里留下的血肉,早就因为修复电击伤而消耗得所剩无几了吧?不,或许根本不剩了……
也就是说,一旦现在对你造成致命伤,你就会毫无疑问地迎来死亡!”
金属蝠鲼的尾鳍像毒蝎的尾刺扎入了东方城平的手腕。
哪怕是活了两辈子的东方城平,面对此景也不禁动容。眼前的这个满身火焰的男人并不是在做困兽之斗,而是切实地想拉着他同归于尽。
“会用「酒」来延续生命的可不止你一个。”东方城平随手拿起吧台上的酒瓶,浇在左臂上,“帮我把手臂上的酒液蒸干!”
“……你也挺不要命的。”石川善道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灵力。
“酒里含有乙醇,它的挥发速度比水还快。只要带走手臂的热量,血管就会收缩,血液减缓流动,你那条怪鱼的毒素的扩散就会被限制。
当然,这只是一时之计,一旦你那条怪鱼的放电能力冷却完毕,放出的电能转化为热,使局部组织温度升高,我依然有性命之忧。而在此之前……
只要先把这只怪鱼杀死,就可以了!”
东方城平把金属蝠鲼按在地上,说道:“把刀给我!”
石川善道依言照做,将匕首扔给东方城平。
“你具体要怎么做?”石川善道提醒道,“那条怪鱼浑身都是武器,你的右手稍有不慎,也会被有毒的尾鳍扎中。”
“放怪鱼的家伙,我姑且承认,你是一个拥有着「觉悟」的可怕男人。如果不付出任何代价,不拿出对等的「觉悟」,就把你击败,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就如同死刑之于杀人犯,当你们为了一己私欲而杀死无辜者的生命时,越过了底线的「漆黑意志」,不过是令人作呕的「邪恶」!”
东方城平的反手握着匕首,猛一用力,刺穿了死死按着金属蝠鲼的左手手背,刀尖在金属蝠鲼的表皮上划出刺啦的声响。东方城平咬着牙把匕首在手背上转动,找到金属蝠鲼表皮间的缝隙,捅进去一撬,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蝠鲼便一分为二。
衫田近望的身体也在同一时刻一分为二,作为自如操控「飞天魔鬼」的代价,他的生命早已与之相连。正因如此,当「飞天魔鬼」的身躯被撬开时,本体也在同一时刻受到了同样的伤害。
人类的顽强其实远超人们的普遍想象,即使被腰斩,衫田近望仍然保留着一口气。他挣扎着用愤怒不甘的眼神盯了过来,东方城平从被搅得从血肉模糊的左手拔出匕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放弃吧,你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东方城平尽可能忽视着左手传来的疼痛,“你叫什么名字?”
衫田近望眼中的光彩逐渐消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喉咙发出了一声不成样子的嗤笑,手臂艰难抬起,对着东方城平比了个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