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被他们蒙骗过去。”
“该罚!该罚!”
踏,踏,踏。
嘈杂中,一阵脚步忽然响了起来。不疾不徐,却又莫名其妙地清晰无比,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满眼狂热。
数不清的目光,锁定那一袭黑衣。
五号越过花飞飞,拦在她身前,腰杆挺拔如剑,淡漠的脸庞正对上燕高功森然的目光。
“你还有什么话可讲?”燕高功冷笑。
“我不是来讲话的,是来证明的。”五号摇摇头,“证明宋十七是我所杀。”
“怎么,你要把宋十七请来不成?”燕高功嗤之以鼻。
“不用。”
五号眼神平静,直视着眼高功的双眼。
“你和宋十七,谁更强?”
“……”
第一时间,燕高功甚至没听懂五号的意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脸费解,这不解旋即化作了恼怒,恼怒中又充满了嘲弄。
“方才让你一手而已,真当我是软柿子了?到底谁给的你自信?”
“谁更强?”
五号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是重复发问。
“……相似道行,同等境界。”
“那就是差不多了。”五号微微点头。
燕高功呵呵笑着,眼底一片冰冷:
“差不多,差不多……”
话没说完。
布鞋踏碎石板,石屑四溅。燕高功脚尖点地,悍然一个前跃,这次他不再留半点余地,鼓足了十二分的真气,带着残影的拳头直奔五号心口!
“死!”
燕高功杀机如狂!
电光火石之间。
啪。
一声轻响。
一只巴掌在燕高功眼帘中不断放大,以一种他完全理解不了的速度和角度,覆盖了他的额头,漆黑了他的视野。
燕高功身形顿时滞住,仿佛一条瞎眼的鱼,一头撞上屹立千年万年的礁石!
黑衣飘然,抵着白袍一路横冲直撞。燕高功双脚犁碎了身后的台阶,磨碎了鞋底脚板,却根本止不住退势,最终,砰一声重响,脑袋在五号掌下深深嵌入了大门!
台阶支离破碎。
庙门四分五裂。
绘着神圣彩画的厚实门板上,镶着一颗呆滞的脑袋,挂着一袭狼狈的白袍。这幅画面看起来相当滑稽,但没有一个人敢笑。
“可以证明了吧?”
五号收回手掌。
无人回应。
在座众人,包括其余修士在内,全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燕高功虽然还有一口气在,可连脑袋都拔不出来,哪里还能回话?
还是花飞飞率先回过神,噔噔噔几步攀上台阶,冲着燕高功高声问:
“燕高功,五先生有杀宋十七的本事,也有杀宋十七的凭据,你还有异议么?”
“……”
“好,燕高功默认了。不愧是丰庙高人,言而有信。”
花飞飞四下环顾。
“众位,既然虎山村村民不可能死于宋十七之手,那么尸体上的伤痕便是伪造,徐法曹和宋十七的信件也是捏造。这分明是栽赃嫁祸!”
“没错。残杀无辜百姓,栽赃朝廷命官,这是立时问斩的大罪。帮凶也难逃法网。”
徐朝兴回了神,抬手一指那个官差。
“本官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谁让你伪造信件?谁命你陷害本官?速速将主犯招来,我可稍作豁免,不然休怪官法森严!”
扑通一声。
官差跪倒在地,抖得如筛糠一般。他看了眼燕高功微微抽搐的身体,缓缓张开嘴巴。
数不清的目光聚焦,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然后。
神庙里钟声遥遥,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恢弘,共有九声,如惊雷滚滚。
紧接着便是锣鼓齐鸣,恢弘的礼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包裹了每一个人,惊醒了整座城市。
“什么情况?”
花飞飞瞪大眼睛。
随后,她便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九声钟响?我没听错吧?”
“今年日子提前了?”
“快,快行礼啊!”
官差一个激灵,牢牢闭紧嘴巴,五体投地。
不止是他,除了花飞飞和五号,包括徐朝兴在内,所有人争先恐后下拜,仿佛一片又一片被风吹倒的秸秆。
丰州官民,异口同声:
“恭迎神使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