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到茶摊坐了,茶博士慌忙筛了茶来。众人几口喝了,再要续杯时,茶博士正在照顾别的客人。雷横便厉声吆喝曲贵道:“还不快续杯!”
哪想到曲贵现在知道自己成了知县的红人,可不是牢里他挨骂挨打都磕头的做派,听了他的话只是不理不睬。雷横见了火气上头,大骂道:“你个贼囚徒!反了你了。赶紧给我倒水,要不然打死你!”
“滚你妈的!”曲贵毫不客气的骂回去道,“你这个山里的蠢驴夯货,还以为老子是你手底下的囚犯。我告诉你听明白——我是你们知县老爷的坐上宾,是他的贵人。这次是你伺候我去给他办差事,你还想让我伺候你!“话没说完一巴掌狠狠地煽在了雷横脸上,打的他几乎要翻倒在地。
雷横暴跳起来就要还手。曲贵瞪眼喝道:“我看你敢!把我打坏了办不了差事,仔细你们老爷敲了你的饭碗!”
“坐下!”朱衙役也是一瞪眼,雷横这才知道了自己现而今是个什么处境。他红了脸低了头,没奈何只能去提壶续水。
喝完了茶,便又是前行。雷横本来就憋气,可走起来就更加憋气。因为这朱衙役管着一路住行,实在是吝啬到了极致。两人三人走了两天,饭食竟然只是带来的干饼子,连个咸菜都没有。深秋的天,连个大车店都不住,竟然找个草窝就将就。两天下来,雷横无论如何憋不住了。便问朱衙役道:“胡仝大哥,兄弟跟着你来,本指望路上看看景色,再享几天福。哪里想到这过的简直就是流配的日子,竟然连口咸菜都吃不上。咱们老爷不大方都知道,可是这饭钱终归是给吧。你也不能一个人全留住吧。”
这话说的虽然刻薄,但他和朱仝相熟。老朱纵然脾气不好,倒也未曾怪罪他,只是苦笑道:“咱们老爷多么吝啬你也是知道的。可你不知道的是,咱们这趟差,三个人要有走几百里路,十几天。老爷居然连药钱只给了六吊。这点钱,可不刚够咱们吃干饼子的。”
雷横一听气的眉毛倒竖,嚷叫道:“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让我们出来当乞丐吗?若是早知如此,我是抵死也不来的!”
“不是我说二位,”曲贵在一旁一脸不屑的开口说道,“你们好歹也是个官差,这又未出县境。难道这么个身份,到村里找乡老村人吃顿好的,都办不到?”
朱仝一声冷笑道:“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个地界,民风彪悍的很。县里人别说去寻人打秋风,便是喝口凉水,都要先问问要不要钱。我们县太爷为何如此吝啬,也是刮地皮刮不上来,手里实在没钱。”
曲贵一听,也是一阵无话可说。但他是贪馋的人,好不容易骗了知县几顿好饭,馋虫子已经勾了起来。现在连吃两天干饼,也是肚里馋出火来。思谋了一番他便说道:“也总不能只吃这干饼子度日。我看这样,今天夜里找个村子偷只鸡烤了吃如何?”
雷横本来挨了他一巴掌,对他甚是愤恨。现在听他这句话,却才知道这位“道长”和自己一样,乃是偷鸡摸狗之辈,登时竟然大起知己之感。便连声附和道:“道长说的就是对。我看今晚就去便好!“